杨广前脚送走裴蕴,后脚闻知刘方前来求见,不禁心头一喜,连忙命人将刘方请进堂来,本欲将自己亲自招降罗艺的消息当面告知刘方,可是待刘方走进堂来,冲他施礼相见已毕,杨广又改变了主意,满面含笑地起身扶起刘方,亲切地问道:“刘刺史是何时从广州动身返京的呀,这一路上可还顺利?”

“禀殿下,末将是接到尚书省允准末将返京述职的公文后,于六月初四自广州动身晋京的,今日抵京后方知是殿下居京监国,末将不敢有片刻的耽搁,特来向殿下当面禀明岭南近来的状况。”刘方虽是杨广的近卫出身,却一丝不苟地抱拳答道。

杨广见刘方答得郑重,且一句与自己寒喧、客气的话都没有,不由得一怔,旋即敛起笑容,问道:“听你的口气,岭南近来想必不甚安宁,我也不和你见外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殿下,数月前匪首李佛子兵败交州,遁匿林邑,末将曾屡次上章朝廷,请求出兵逼迫林邑国王梵志交出李佛子,结果未蒙朝廷允准。近来侦知,李佛子在林邑境内颇不安份,三番五次派人潜回岭南,暗中与诸俚部落联络,急欲图谋不轨。有鉴于前次李佛子于交州起兵造反之时,曾得到‘雁巢’残部的大量资助,末将经与裴矩大夫会商,将徐闻的‘南海大市’迁往广州,加强了朝廷对岭南贸易的管控,并欲以此为突破口,逐步削夺诸俚部酋的财力,整饬岭南赋税秩序。在此形势下,以安州陈龙树、钦州宁猛力为首的岭南诸俚部落不甘心失去财源,遂与李佛子暗中勾连,欲在岭南再生事端。末将此次返京前,已对此进行了周密部置,增派兵力加强了对安州、钦州两地的防范,但唯有一事不敢擅断,特来请命。”

“什么事?”杨广凝神听罢刘方的禀报,沉声问道。

“目前,末将已掌握了十分确凿的证据,足以表明李佛子当初起兵反叛朝廷,实则是受冯喧主使。可碍于冯喧系冼夫人的嫡长孙,且如今暂代冼夫人主持岭南军政庶务,不便直揭其罪状,将其绳之以法,故而……”

“你手里拿到了什么证据,能够确认冯喧主使李佛子起兵反叛朝廷?”杨广不待刘方把话说完,就急切地打断了他,问道.

“殿下请看,这是李佛子兵败逃往林邑后写给冯喧的一封亲笔信。”刘方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递给杨广。

杨广一边接过书信,展开观瞧,一边顺口问刘方道:“如此机密的书信,你们是如何查获的?”

“这是李佛子逃往林邑后写给冯喧的一封请罪信,本是藏在鱼腹之中送往石龙郡城的,结果在半道碰到了几个馋嘴的军士,硬是从送信人手中将腹内藏有书信的鱼给买了下来,这才无意中查获了这封书信。”刘方笑着答道。

杨广迅速将信浏览了一遍,抬头目视刘方质疑道:“仅凭这么一封书信,恐怕难以指证冯喧主使李佛子起兵反叛朝廷吧?况且,你又怎知这信中所写是实是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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