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盏不以为然,她转头去拉扯身边秦烨衣袖。
一旁的方沐顺着秦盏的目光看去,这才注意到被晾了许久的秦烨。
方沐:“不知贵客是?”
他这些年来四处云游,秋末才至幽州暂居,日日在郡学同学生度日,不认得几个人。
不过看这衣着样貌,应是哪个不得了的门阀之后。
莫非是卫国公府其他几位公子?
只见秦烨颔首,道:“师承苏翰林,长安秦且芳。”
语气较为谦卑,因方沐与其师苏邈师出同门,又是当朝大名士。
“不知秦王殿下尊驾光临,方某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方沐闻言连忙行礼,语气却不吭不卑。
秦王啊……那可是大应一等一的权臣。
此番是来,送表弟上学?
早知独孤家的季公子要来,却没料到会来的这么快,由云州赶来只用了这些时日。
周围学生也连忙行礼,礼毕后大都低下了头。当然,其中也有不少胆大的远远的观察着这个威名远扬的秦王。
已经站起身来的胖学生不似他人,他脸色一白,脑海中不断回荡着一句话。
完了,这个能打的娘娘腔是秦王的表弟。
他年幼,不知千里之外的云中独孤氏是怎样的庞然巨物。但作为范阳人,不会不知道秦烨是何人,他是听着两代秦王的事迹长大的。
秦王的外族家,那也一定是权贵吧。
他这是什么运气!
“方翰林不必多礼,闻听人言方翰林有教无类,今日得见果然如此。”又对他拱手:“小弟如此顽劣,方翰林依旧不弃教化,无愧为孔圣人后人。”
方沐还礼:“殿下过誉,方某不敢污母族先祖之名。”他看了眼秦盏,又道:“且莲华公子聪颖,能得如此学生,实乃方某之幸。”
胖学生更慌,娘娘腔还是个公子!
“是方翰林过谦了,此处纷杂,你我借一步说话?”
方沐抬手:“殿下先请。”
“请。”
李乐紧随其后,走之前对着康平安使了个眼色。
康平安会意,同秦盏别过亦是走了出去。
秦盏见方沐已走,随即蹦跳到那个唤来方沐的学生身边。
先是围着他转了两圈,见他目不斜视,又笑嘻嘻开口:“君鹭白?”
君鹭白:“……”
“我可没对你下手,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方才那胖子一伙人冲上来,这少年是唯一一个挡在她面前出声阻拦的。
却不想帮她的是这人,引来方沐的也是他。
“你骗的我好惨啊,我以为咱们俩才是一伙的。”
君鹭白抿唇,他撇开头,不愿同秦盏对视。
秦盏见张鹭白不言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戳了戳他的眼眶。
君鹭白疼的嘴角一抽,捂着眼睛连退了几步,兴许是怕秦盏旧技重施,他紧紧盯着秦盏,好像随时会逃离。
秦盏看着那块乌青的样式惊愕,这种程度,这种位置。
“这是你自己打的啊?”
“嗯。”声音很小,细若蚊语。
“你长这么好看,要是毁容了多可惜啊?”
君鹭白没有接话,秦盏却能看到有粉红色从他的耳垂开始蔓延。
规规矩矩站在墙边的一众学生中,有一人“噗”的一声笑出声来。
秦盏望过去,这人表情不怎么善意,处处透着不屑。同君鹭白有几分相像,见她望过来又连忙收住了笑,面上表情像是讨好。
秦盏没有多想,她又发现君鹭白用来捂眼睛的右手手腕肿的很高,上面还有伤口渗血,掺着没擦干净的灰尘。
这,是用石头砸的?
她睁大了眼睛,左思右想君鹭白这样做的原因。
替他编织好理由后,只觉得百感交替,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这人为了打小报告,连做戏都这么专业。
厉害啊……
秦盏咂舌:“你可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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