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葛思珉松了一口气,总算回光了。

“来,把药喝了。”

没有力气,她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意识尚是模糊的。

身子便被人抱了起来,继而靠了下去,她动一动鼻子,是熟悉的味道,当即又安心了。

人靠在她的怀里,一勺一勺的给她喂完了药,拿帕子擦一擦嘴,就要将她放下。

不对劲,怀里这人,忽不安生了起来,她这是想动了吗,知道她的身子,葛思珉就不敢多动,停住手,任凭她闹腾。

低头凑到她耳边轻轻说话,“宁儿,乖,睡觉了好不好?”

不好。

她摇头。

使了全身的力气,侧转了身,头忽就搭在了他的脖子里。

其实没有动几分。

若不是脖子处有微弱的呼吸,他都感觉不到她活动的存在,这样小小软软的人儿,生怕一个不当心,她就没有了。

看来还是太过紧张了,竟生出了无妄的担忧。

伸手摸了摸她搭过来的脑袋,初初触了几下,手就怔住了。

有种无限的歉意从脚底生起,情绪到了边缘,他再难控制。

“宁儿,宁儿……”你在哭吗?

脖颈处一缕一缕的凉意,是她无声啜泣的眼泪,泪珠滑过他的颈下,也滑到了他的心上。

好多年了,倾刻间,又再次袭来,这种情绪无处安放的无力感,叫他怎么办。

“是我不好,”伸手搭在她脑袋上,轻轻摸了摸,每摸一下,她便安生一刻,“是我的错,宁儿,我不值得你这样相待。”

怀里人终歇了下去,她若再哭,他怕是就不行了。

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间,从没有这样至情至性的说过话,“熬过这一关,若是你还留在原地,我就带你走。”

“好好的,听见了吗?”

…………

昨日葛三爷来的事,香涎知道,一大早醒来,忙跑去屋里看,就被从屋里跑出来的疏影撞到。

疏影握住她的手,就哭了。

香涎的心霎时碎了,却听见她说,“姑娘醒了!”

幼章醒的时间不过片刻,看医的大夫说,“不用准备了,这是起死回生,有救了。”

紧着药水不断,就伺候了半月,再睁眼时,就看见了满屋子里的人,乌泱泱挤满了房间。

怎么了,他竟然看见了有大哥苏暮遮,还有父亲,小小房间,怎么连他们俩都来了。

大夫上前把一把脉,道,“气血中足,面色自成,好了大半了。”

苏州烈这便请着大夫出了门,送到门口,朝屋里望一眼,他不像宁氏这些女人有情绪,却自知,手心早已出了汗。

一屋子的人围着幼章哭的哭,问的问,幼章一句也没听清。

她模糊的很,视线瞧见了窗头微微敞开的景色。

嗯?院里那些树,是她种的,她自然明白,可这时怎么会有颜色了,便问,“我眼睛出了问题,我看见,屋外面的树头,桃花竟开了?”

哑着声音说话,众人都听见了,齐鹤擦干净了眼泪,不知是哭还是笑,说,“十三妹,你都病了有一个月了,这桃花早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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