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点点头问：“你最近很忙吗？看你黑眼圈重的。”

“啊，很重吗？”表姐摸着脸叹口气说：“没办法，今年江城市要申请全国文明城市，上头有指示，什么犯罪率、破案率，都要维持在一定范围内。马上要过年，局里人手不够，案子又多，哪有时间休息。”

表姐将书放到床头，我看放在最上面的一本是日本作家东野圭吾的小说《白夜行》便问：“你不是不喜欢看推理小说吗？觉得太假了。”

“我是不喜欢啊，当初是因为剧版有个演员是柏原崇演的才看的，后来看网上说小说写的更好，我就买来看看。”

“真是为了明星能转性，这本书我看过，你觉得怎么样。”

表姐拿起书翻了两页说：“也不知道该说它是一个爱情故事还是一个悬疑故事，反正就是两个命运悲惨的人相遇，一个决定做另一个人的太阳，让另一个人能在黑夜中行走。”

“这么文艺，很不像你啊。”我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敲门声，表姐走过去开门，我听见佳美说话的声音，过了片刻有两个人走进来。

果然是佳美，她身边站着小涵。一看见我，平时就多愁善感的小涵扔下袋子就扑到我身边，边哭边说：“周大汉，你终于醒了。”

“小涵你轻点，大汉才刚醒呢，你小心把她整死了。”佳美将手上的东西交给表姐，走过来拉住小涵。

“原来你外号是‘大汉’，我真是没看出来。”表姐嘲笑地从冰箱拿出一串葡萄说：“我给你们洗点葡萄，你们聊吧。”

“谢谢姐姐。”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待表姐走进卫生间，佳美挤眉弄眼地问：“你常说的警察表姐就是这位，长得可真不像。”

“那只是她的外表蒙蔽了你，很多人都这样觉得，所以那些犯罪分子在她面前才会放松警惕。”

“嗯，这话说的有道理。哎，你感觉怎么样？我们上次来看你你还躺在急诊室，只能隔着窗玻璃看你。”

“死不了吧，我大汉的名称也不是白来的。怎么就你们两个人，吟子呢？”

“这不是雪灾嘛，火车票不好买，学校提前放假，她离得远就先走了。昨天我打电话告诉她你醒了，她让我代为致歉，说开学了一定请你吃饭。本来辅导员还有班上的几个人也要来的，但天气不好，辅导员怀着孕就没来，班上的那几个你又不熟，来了也尴尬，我就劝他们不来，就我和小涵来看看你也好。”

我点点头，表姐端着葡萄递给她们两个，自己寻了一个角落坐下看书。

“周凝，你看着真是太可怜了，你知道我在学校的广播电台点了一首《祝你平安》，我真是害怕…”

小涵说着低下头，佳美扯了扯她的衣角，我淡淡笑着说：“我现在不是没事吗？学校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鲜事？期末高数考了吗？我这样不会要重修高数吧。”

我一连串的发问，佳美吃着葡萄囫囵地说：“高数考是考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是徐老头带的最后一批学生，你下学期就算补考，也不会重修他的课。”

“那就好，我还怕明年重修还是挂科呢。”

“大汉，你不用担心，我明年说不定要和你一样重修高数，到时候咱们可以一起去上课。”小涵的脸圆乎乎的，吃着葡萄说话很可爱。

我郑重地点点头，小涵像突然想到什么，神神秘秘地说：“大汉，你知道吗？隔壁一江美大死人了，死的还是一个大四的学姐。”

小涵刚说完表姐咳了一声，她的表情微变。

“好好的你干嘛说这个，周凝刚醒，说这些多吓人。”

“大汉喜欢听这些故事啊，我们以前在寝室不是老讨论这些吗？”

佳美没搭话，自顾自地吃起葡萄来。

见佳美不再说话，小涵继续说：“我听我在一江美大的朋友说，那个学姐好像很漂亮，学习成绩也很好。本来他们大四毕业生有个出国名额，那个学姐没得到，后来受不了这个打击就自杀死了。但你知道那个得到出国机会的人是谁吗？”

表姐伸直脖子，虽然还在看手上的书，明显是在听我们说话。

“谁啊，我们认识？”

“认识倒不认识，但一说和她有关的那个人，我们都知道。”

“到底是谁啊？”小涵神秘的语气令我有点兴趣。

“就是江师兄的妹妹。”佳美脱口而出，小涵生气地拍了她一下说：“不是不准我说吗？干嘛又抢人家的话。”

“我就抢了怎么了，你打我啊。”佳美耸动肩膀，做鬼脸。

听他们一说，我就想起八号那晚在学校遇见江暮涯的事。那时他说要去接妹妹，大概兄妹两人都是回学校办理出国的相关手续，只是没想到这件事会导致一个人自杀。

我没对她们两个说那晚遇见江暮涯的事，如果没出车祸，当时在出租车上我就发消息告诉佳美了，之后也许躺在宿舍的床上会和她们八卦这件事。但没有如果，就像蝴蝶效应，是我之前做的无数个小决定决定了今天的我，造就了现在的结局。

也许这场车祸不仅给我造成了身体上的伤害，更影响了我未来的命运，只是我还不知道未来到底会发生什么，是好或是坏。但我也不需考虑，我活下来不易，对未来的每一天，都抱着珍惜的态度，不管是好是坏，我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