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随朝见晴的早晨,李光航和父亲早早来到了距离苏州城并不遥远的太湖边。

李光航望着东方的鱼肚,渐渐由白转红。太湖清澈如镜的湖面被太阳撒下的光辉照的波光粼粼,一阵微风吹过,银镜般的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湖水中有几条早渔的木船,几名辛勤的渔夫轻轻撒下渔网,喜悦中收获颇丰。

天下又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太湖变得朦朦胧胧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看见物体的大概轮廓,好像蒙上了一层细纱。

“勇儿,随我来。”

李凌将李光航领向太湖边的一处茅屋。由于连日暴雨,茅屋的一角已经被太湖水泡得发白。李凌用他那粗壮的手臂轻轻一指,

“你要的那副盔甲,在那屋存着。”

李光航感到一丝诧异,若盔甲是铁质,那放在这般潮湿的地方,岂不会锈迹斑斑?若是纸质,那就更加糟糕了,如若这个父亲是一个细心的人,盔甲或许还有一丝完好的希望,可这个彪形大汉,真的会细心吗?自己会不会拿到一副废甲。但自己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在明代,军队的盔甲可不是轻易就能弄到的,弄到了也是要被扣上盗窃军资的罪名,轻则流放,重则杀头。

李凌自己的这幅盔甲,是自己私藏的,为了摆平这事,李家老太爷没少出血。

没有了路,只能自己找路咯。李光航硬着头皮推开了茅屋破旧的木门。

可是刚推开木门,李光航就发现不对,江南的雨水不说有多猛,但是多啊!为何这屋里屋外差距那么大!这屋内竟然一滴水也没有,离门不远处还堆放着一大袋不知名的东西。而且屋内的空气,有些干燥。

李光航记得后世故宫的防水技术是,先铺制灰背,石灰膏与细黏土掺均匀,肉眼看不出白灰点来。铺平拍打后密实度可在达到永不渗水的地步。这屋子的四面墙上,都若有若无的留有一些白点。李光航出于好奇,用手指剜下了一点白色的墙灰,仔细一瞧,竟是石灰。

“张飞穿针,粗中有细。”李光航心中不禁一叹,人果然不可貌相。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堆在角落的东西,便是是生石灰了。生石灰这种东西,在化学中称为碳酸钙,无论是后世还是现在,都在诸多廉价的干燥剂里有不可替代的地位,用途广泛。

老祖宗还是很聪明的,并且从古至今,中国人都注重实用,虽说这使得中国在一段时间里科学技术发展引领着世界潮流,但忽略理论的后果,就是牺牲了发展的动力,这也是为什么顾炎武会提出经世致用的思想。

不过这么久了,李光航还是没看到类似盔甲的东西,除了屋中一堆半人高的干草。

李光航正想回头问问李凌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李光航一个箭步冲到了那半人高的干草旁,也不理干草在手背上划下一条条白道,开始徒手扒掉干草堆的顶部。

“嗯?”

李光航的手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金属质感在李光航的指尖跳动,竟是一副铁甲。

李光航突然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这种情感了,岁月早已碾碎了他的热血。可是自从他来到这里,重新活过来后,他发现自己在身体深处蛰伏已久的东西,再次躁动了起来。

“那么就让它完全苏醒吧!”李光航觉得自己充满的斗志,继续投身向盔甲的发掘运动中去……

官道上。

“驾!”

随着两匹马儿的嘶吼,一辆松木马车,载着的人,正是都转运盐使司同知张象杰。

经过一片树林,马不停蹄的向苏州西北方向驶去。

“大哥,那不是张象杰那狗官的车子吗?”树林中,一宿未眠的两人,正啃着来时自备的干粮,喝着清水。

“管他是谁,只要不是李光航,就别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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