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招娣先是挑着后来改为推着一个煤炉,一锅茶叶蛋,供我读完初中、高中、大学。
我对招娣的感情,也在不断变化,从最初的感恩和爱,之后的嫌弃,到了大学时候变成了束缚着我的枷锁。
招娣为了我付出了一切,她只比我大三岁,我读大学的时候,她已经苍老地像一个中年妇女。
她的付出,不断提醒我,我有一个未婚妻,一个会让我背所有人嘲笑的未婚妻,让我感到束缚、感到压抑。就像老化说的,升米恩斗米仇。
我害怕有一天,她对我说,让我娶她。
大四快毕业的时候,我找到了在政府单位的工作,拿到了成为‘居民’的资格,我感到欣喜万分,为了摆脱束缚,我像我们班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求了婚,她也答应了。
毕业回家路上,领着即将成亲的女友,我一直在想改如何和招娣说,说我会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姐,还是我会对她作出补偿,帮她找一门好的亲事?非常纠结。
回到家,没找到招娣,来到她的出租屋,才听说我已经去世了,就在出租屋里。
听房东说是长期营养不良而导致的器官衰竭。因为找不到亲人,所以由居委会出面草草收了尸。”
季城就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异常平静,平静得有点可怕。“因为我怕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很少和她联系,所以她的房东、周围邻居都以为她没有家人,她就这样走了,没有在世上留下一丝波澜。
我和大学那个女孩分了手,怎么样,我就是一个渣男吧?比网络上讲的那些什么凤凰男、陈世美还要过分吧。”季城自嘲地笑笑,问道,又丝毫不关心答案,接着说道:“招娣去世后,我才发现,我是那么想她。一直以来我对他的嫌弃、疏远,或许是中二期的叛逆,又或者是青春期的过度自尊。
我时常想,如果当初我的父母早点生下我,就不会想买个女孩。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也许,招娣能更很多女孩一样,被父母娇宠着长大,不会过得这么苦。
大学毕业后,我没有上班,一直在想,想招娣煮的茶叶蛋,那是世间最好吃的茶叶蛋。凭心而论,招娣的厨艺真的很好,做的茶叶蛋很美味。
想她放学后给我做的饭,想她亲手做的布鞋,想了很多很多。
招娣有一个梦想,就是上学读书,条件原因,这辈子上不了,她就希望我能完成学业。
在那一年,午夜梦回,我常常会在梦中见到她,可是她都不想见我,一看见我,转身就走。
听说,人死后会有来生,若有来生,我希望我能和她互换,我照顾她,帮助她完成学业。
于是,我进入了娱乐圈,我希望若有来生,招娣能看到我,我能找到她。我把自己的收入全部用来捐建学校,所有的学校从小学一直到高中,希望若有来生,招娣能在这些学校中完成学业。
我知道这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幻想,但只要有一丝机会,我都不想放弃。
除了最基本的生活保障,我没有给自己一分钱,全部捐了出来,有人说我脑抽也好,作秀也罢,我都不在乎。在知道招娣死了的那一刹那,我感觉自己也死了,什么学业、事业、成就都没有意义了。我只想见她一面,就一面,我愿意用我的所有来换。”说完最后一句话,季城竟捧着自己脸呜呜哭了起来,声音不大,却有如何也压抑不住的痛苦。
一个天皇巨星,就这样在人前失声痛哭,丝毫不顾及形象。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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