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这些,罗德尼。”长老手撑在拐杖上,将身体尽量挺直,他温和的道:“有些事情,不需要一直放在心里,这会遮蔽你的眼睛。
心灵的境界和个人的修养是存在必然相通的。
在这个广袤的世界上,存在着太多太多几千年,乃至几万年的传承。我们的存在,奥督神的沉睡……或者陨落,这都不是什么秘密。
只有我们自己还固执的相信,有一天奥督神会再度莅临……
我们已经不是在隐藏自己,而是被外界所抛弃。”
长老的话语里透露的是太多的悲哀和沧桑,他也的确把这些看的通透,所以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
然而长老能做到看破一切的释然,罗德尼却显然不可能做到,听完长老的阐述,他的面孔已经扭曲到了狰狞的地步。
罗德尼知道族中有些人在互相传递着对这方面的隐约推测,他也曾经这样恐惧和疑惑过,但都没能动摇他对奥督神虔诚的信仰,他始终是从出生就在奥督神像下受洗的信徒。
而现在,长老直白无误的向他阐述了奥督神或许已经真的陨落,他在为一个虚幻的存在献上贯彻一生的虔诚,这无疑比杀了他还要让他感到痛苦!
“不!我不信!既然奥督神已经陨落,那我们这一族,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究竟还有什么意义!”心神崩溃的罗德尼掩面而泣,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禅,他却像个孩子一样,哭的那么委屈。
面露慈悲之色,长老抚在罗德尼头顶上的手掌愈发温柔,只有珍惜过,坚持过的人才能为失去感到悲伤,罗德尼现在难以接受的表现,何尝不是他对奥督神的另一种祭奠?
曾经的虔诚信仰,现在只因神的离去,就一定会变得虚假?长老睿智的摇了摇头。
“罗德尼,我们的神已经陨落,这是一个无法更改的事实。我也曾迷茫过,族人们的坚持和付出是否值得。”长老的话,令罗德尼压抑的哽咽声为之一顿,他竖起耳朵,想要从长老的智慧中寻找启示。
“我告诉自己,值得。”长老的手掌在已经垂到胸口的白胡子上反复摩挲过,“我们信仰的本质,是传承中蕴含的人性的洗礼,种族的繁衍,神也只是代表其中的一部分。
神活着,我们信仰;神沉睡,我们守护;神陨落,我们祭奠……
打破束缚自己眼睛的狭隘。在过去的一千年里,我们的存在或许乏味,但并不代表着毫无意义。仔细想想,守陵人这个称呼,听起来还是很有气势的。”
这番话听完,尤其是听完长老最后一段带着安慰性质的脱线话语,罗德尼脑袋不由得一怂,哭得更伤心了。
长老莞尔一笑,罗德尼孩子气的举动,让他的心仿佛再度回到了几十年前。那时候罗德尼瘦猴子一样的身体时常会爬到他的后背上,让他讲述他们一族的起源和过往。
长老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缅怀,于是,他再度用庄重而深情的语气说道:“自一千年前……”
……
“自一千年前,伟大的太阳之子被众部落强者围攻,导致高举王座失败,我们一族已经离开祖地足足一千年。
至今那片土地,还在流淌炽热的熔浆。
奎克神和昆西神早早死在了太阳之子的反击下,各自的部落也已分解消散。
罗莎神和荒漠之王阿拉德也在痛苦和懊悔中,度过了最后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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