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致远魂魄受损厉害，若是按照平常的法子送他还阳，人必然会变得痴痴傻傻。好在他原身就在罪仙井，以原身修补破损的魂魄，方能万无一失。”
这话印证了我的猜测，我鼻头一酸，背过身默默擦了擦眼角。
牛头大抵见多了悲欢离合，他神色木然，语气却比之前温和了许多，“这世间最不缺的便是痴情之人，你与他还是尽早断了吧，免得最后各自黯然伤神。”
我摇了摇头，心中凄楚。
伤神的只会是我，在那日老君来月池洞找我之时，我便知晓，一旦渡他成仙，所有过往犹如南柯一梦。
世人只知老君炼丹了得，却不知他炼得最好的竟然是解忧丹。
解忧，解忧，何以解忧？
断情冷性，方脱苦海。
我和牛头一路无话，他步伐极快，我跟的勉强。
飘香楼已经近在咫尺，牛头拦住我，以极快的速度将地狱锁挂在我身上，阴气骤然上升，我怒视着牛头，恶狠狠问道：“你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许致远我自会照看，送他还阳。”他神色森然，牛眼中红光毕现，“如今就与你算一算那书生夫妻的帐。”
我这才想起牛头出现在鬼市的原因，心中一片懊恼。
千年之前做出的一体双魂，今日看来是保不住了。
牛头虽然面目可憎，可的确是依照地府律法办事。
千年逃脱三界之外，不生不灭，不人不鬼。不知他们是不是已经后悔。
毕竟鬼姬，是以女子形态示人。一体双魂若是不能交替，也就意味着其中一魂已然被吞噬。
恍惚间看到了千年之前，失魂落魄的书生怀抱着冰冷的女子，仰天起誓：“愿以吾之生魂，与子共享。身死情长，再无来世。”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我向来多情，此时感同身受。不肯告诉牛头一体双魂的秘密。暗中希望他们能跑多远是多远。
牛头打断我的思绪，冷冷道：“若是他们安分守己，地府也不会来鬼市捉人。你可知千年里来犯在他们手里的人命有多少？”
“那女子生前被害，死后怨气滔天。连带着书生的魂魄也沾染了戾气。如今他们是恶鬼，早就身处地狱。带他们回地狱受罚，反而是种解脱。”
他面上带了讥诮，轻蔑道：“还是说你以为这世间有情便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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