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叶小繁没理他,正经为李致远整理起衣冠来,弄了半晌又抱怨道:“夫君你这头发也太难弄了,不长不短,想梳任何发髻都不成,真不知道你当初是做了什么,竟把头发弄成这般模样……”

李致远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妻子施为,他也没办法啊,蓄发不过半年光景,如今才新长了三寸不到,正是尴尬期,平时在外用网巾罩住,再戴上官帽倒也看不出有何怪异,只是在家中去了冠帽,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就有些难看了。

这些日子,李致远的起居穿着都是叶小繁在张罗,她自然有资格来评判了。

李致远没话找话道:“头发你随便弄弄就好了,不用太在意,你夫君我一个大男人,又不去选美……”

“对了,我今日比较忙,中午可能就不回来吃午饭了,你们不用管我,还有,我不在小繁你会不会太无趣啊,想好今天做什么事了么?”

叶小繁嗤笑道:“哟,夫君还真当人家片刻都离不得你啦!其实人家忙着呢!”

李致远扭头奇道:“你能忙什么?”

“别乱动!”叶小繁轻敲了李致远的脑袋一下,接着说道:“还不是拜你所赐~”

“你忘了?家里的姐姐妹妹、莺莺燕燕们都在学你的《数学》,你还让我给你誊写整理,我能不跟着学么?”

“再说了,我不还得抽空替你注解《韩非子》么~”

李致远嘀咕道:“哪里有什么莺莺燕燕呀,太夸张了吧……”

从铜镜里窥见叶小繁柳眉倒竖,李致远忙适时地住了嘴,讨好道:“那就辛苦夫人了~”

说话间,夫妻俩皆已收拾妥当,叶小繁便去外间唤秋月幽兰二婢打水进来给他们梳洗。

至辰时,同叶小繁及卞氏姊妹等用过早饭,李致远便出了内宅,遂急赴府衙,召标下文武过府议事。

同日,昔日大明之瀋阳中卫城,今日大清之盛京城。

大清国内秘书院大学士范文程也是早早就起床了,他这些日子一直心怀忐忑,时刻谨小慎微,因为他最忠心的主子爱新觉罗·皇太极在七个月前驾崩了,而新朝摄政王爱新觉罗·多尔衮这个新主子并不十分信任他。

他在大清国的地位岌岌可危!

尤其是之前多罗豫郡王爱新觉罗·多铎抢了他的娇妻过去享用了两三个月,他也只得隐忍着,随叫多铎是他范文程的正牌主子呢!

按照大清制度,多铎是范文程所在旗的旗主,旗主抢夺享用自己奴才的妻妾并不违法,不过一般旗主不会干这样的事,何况范文程是大清国地位最高的汉人之一。

只是多铎是如今权势熏天的摄政王多尔衮的同胞弟弟,地位太高,所以范文程也只得忍了,甚至连抱怨叫屈也不敢,因为他更担心这是摄政王试探他的忠心而使的计策。

天地良心,他范文程对大清国和爱新觉罗家族的忠心日月可鉴啊,一个女人算什么,怎能动摇他对主子的一片真心。

果然,范文程的忠心很快就得到了回报,摄政王将此事下诸王、贝勒、大臣鞠讯,令豫郡王多铎将范文程之妻归还,还罚银一千两,并夺十五牛录。

娇妻是回来了,可凭空又得罪了主子多铎,真是喜忧参半啊。

直至近日,南边明国风云突变,形势急转直下,他范文程则目光如炬,看出了其中隐藏的良机。

流贼李自成进逼京师,明廷尽撤宁远、前屯二城之军民,范文程立刻意识到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

他急匆匆地向摄政王建言夺取关外二城,一旦明国京师为闯贼所占,那大清国即可以借剿寇之由入关,顺利的话甚至可以入主中原,一统天下!

这如何能不叫范文程兴奋,只要助大清国得了天下,他就是大清国真正的开国功臣,到时候主子们一定会十分信赖他、重用他。

是以他这几天一直在为此细细谋划,甚至于废寝忘食,竟连将要临盆的妻子也顾不上了,这让摄政王多尔衮也不禁连连称赞“这个好奴才实在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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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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