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福盘腿坐在帝鼎宫正门前,一仰头,今天的天气阴得似乎好像是要下雨。
她的视线从天空再往下一些,是站在“睥睨”城墙上来回走动的张虚白。张虚白一手拂尘一手星盘,跟着星盘测定方位,他挥手一吩咐,他的弟子就有规律地敲响针锣、法鼓、法磬,那些乐器声诡异得让人不由得心中一紧。
崇福闭上眼,养身聚神。
杨桢和张瑜娘两人牵着手一起踏进九成宫,刚站在迷宫般的道路里,身后的门便迫不及待地被人关上。到了交叉路口,她们需要一人向北一人向南。
杨桢抬头看向被两侧高耸的城墙割裂成一条丝带般的天空,而正前方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甬道,低下头,又看到自己腰间的铃铛和衣服上的灵符,杨桢觉得现在自己这般样子实在是糟糕透了。
她们沉默地打量着自己所处的环境,直到听见高墙上法磬声响起,两人背对背之前相互安慰地抱抱彼此,然后闭上双眼,静静等着张虚白的下一步提示。
一片死寂,一阵如煽动翅膀的蝴蝶一般轻柔的铃声传来,科仪开始。
杨桢深呼了一口气,继续闭着眼,手摸着冰冷的墙面,试探地一步步向前走。她每走一步,身上的铃铛就随之响起,而原本在自己身边的张元娘的铃铛声也渐渐离远了。
她一直走着,好似自己正在穿过一条幽黑深邃的隧道,但怎么走都看不到头,耳边萦绕着令人心烦意乱的铃铛声,她自己都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四下鼓声响起,她立刻停下脚步,摸索着盘腿坐在地上。
张虚白立于睥睨之上,见杨桢、张瑜娘站定了位置,便开始摆阵。
他在四个方向点燃蜡烛后,又燃起一注引路香,将香插入沉香炉中。弟子见状,捧起装着引路米的盘子开始四处仍撒。
张虚白闭眼,嘴中念念有词地念着口诀,突然一阵冷风吹过,招魂幡的飘带随风扬起,没一会挂在道幡上的法铃也微微作响。张虚白睁眼,燃起往生纸,直到见到纸灰在碗中旋转才拂尘一甩,念道:“三尺三寸魂,为寻真灵,惟愿协助,得罪莫怪。”
突然张虚白大叫一声:“现!”
贾详站在十米远处都被吓得膝盖一软,差点跪下来。用手扶着城墙勉强稳住之后,还发现自己双腿在微微打颤,并且十分突然的,天色暗了下来。贾详抬头一看,好大一片乌云飘在上空。
他哭丧着脸,心中叫忙苦不迭,赶忙捏紧手中的道符,嘴里念叨着什么。
苏湄一开始还能认真听到周围动静,但闭着眼睛没一会,便有些发困,不知何时注意力已经不在了,意识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她感觉到自己就像腾空的气球一般,在空中随风摇摇晃晃地飘来飘去,然后突然落在了地上,她睁开眼睛,只见自己在了一个房间里,鼻间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耳边是字正腔圆的新闻主播的声音。
她左顾右看,循着声音抬头一看,左前方的墙上挂着一台电视,电视画面左下角滚动着“新闻联播”四字。她震惊得几乎能够感觉到体内血管里急速涌动的血液,砰砰作响的心脏。
正在此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她吓得一哆嗦,正前方,一个护士从屋外走了进来,就这么与她擦身而过,径直走到背对着她的病床旁,对着那些仪表记录了一番便离开了。
难道,护士没见到她?
苏湄蹙眉,那她现在是鬼吗?
苏湄咽了咽口水,把视线转向病床。
床上正躺着一个人,带着氧气罩,她有些近视,眯起眼仔细瞧那人,觉得十分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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