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豫是现任镇国大将军,是乔知峰的旧麾,而乔知峰是前任镇国大将军,加上罗豫和杜远之有联系,所以很难不让人怀疑罗豫是不是跟旧案有关系。
如果罗豫因为某种原因记恨乔知峰,那么他绝对有动机除掉乔知峰。可他明白,乔知峰并不是那么好解决掉的,所以他需要旁人帮助,而这时,杜远之趁机找上了他。
这些人为了将整个朝局掌控住,竟然不惜余力,费尽心机做出一个局,只为杀掉一个镇国大将军?恐怕乔知峰只是这个计划的第一人,而这接下来的第二人很有可能也是忠于陛下的人。
他们难道是想谋权篡位吗?
燕措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里面的阴谋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可怕数百倍。
有一种人他不想做君临天下的皇帝,只想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臣,掌握权利,随心所欲,皇帝更像是他的傀儡,任其摆布。若真有这么一天,那燕国的气数已然尽了。身为燕国的子民,数百年的基业毁在他这一辈,他是绝对不允许的。
经过昨天这么一查,除了罗豫和杜远之私通之外,还有一件事情。宁国侯府多了一位‘贵客’,这位‘贵客’似乎也来自于江湖,而且住在宁国侯府已经有些日子了。
燕措的右手托着一本书,他正静心翻阅着时,落痕从屋外走了进来,他揖手行礼,脸色却有些异样,“王爷,乔姑娘她……来了。”
“……请她进来吧。”燕措抬头看了一眼落痕,眼神中掺杂着欣喜和无奈,他立即放下手中的书,合上放在一边,坐在那里安静平和。
遂,乔倌儿三步两步从门外走进,她的气色依旧那般妖艳而高贵,总是一副孤傲冷冽不可亲近的样子。不过在面对燕措时,她还是会主动露出一丝笑容,语气温柔浅缓。
“前几日见乔姑娘你时,面色愁容倦怠,今日见了气色好转,想来是心结已解?”
“王爷慧眼如炬,说的一丝不差。”乔倌儿坐在了燕措对面,燕措为主,她为客,自是替她斟茶,且态度谦恭温和。
“鸿胪寺卿一职,陛下已经圣心裁断,选了钟阁老先生担任。”
乔倌儿会心一笑,并不感到意外,她顿顿:“钟阁老先生为人忠厚,性情秉良,况且才学首屈一指,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陛下果真英明……”
“至于那件坏东西……”当燕措提到这几个字眼时,倌儿的脸色明显起了变化。只见她拿茶杯的右手停顿在半空中,左手袖子遮住口鼻,细细品了一杯。
这里是王爷府,他自己的地盘,根本不需要遮三掩四。于是他直接挑明话题,直言:“你放心,这件事情本王一定会洗茶到底,如果朝中真有人倒卖这东西,陛下绝不会轻易放过。”
“我担心的却不是王爷您所指,如今王爷在陛下面前刚有了点宠信,若是贸然急功近利,直接介入五石散一事,那陛下就不是称赞王爷奖赏王爷,该是怀疑王爷了……假如王爷轻轻松松查清了幕后主使,依照陛下多疑的性情,陛下是否会认为王爷的心思比其他几位皇子更加沉重,手段也更加精明?到那时,恐怕陛下还是会另择一个更容易掌控的来对付王爷。”
“那依照乔姑娘的见解,本王现在应当如何?”
“五石散还是要继续追查的,但王爷不可以过分插手,既然大理寺已经着手追查,依着他们多年的断案经验,想必应该会有些蛛丝马迹可寻。”
燕措暗自赞同。
另一处,飞肃和秋练来到太史府,此前他们已经得知这杜远之跟罗豫有秘密往来,所以出了大理寺的府门就来到了太史府门前。
守在外面的小厮见着他二人来了,恭恭敬敬客客气气迎进了门,并通报了管家。这管家好歹也是太史府的老人,见着这两个人倒也不怵,有条有理地按部就班,该安排下人做什么活儿就做什么,也不会因为他们而乱了分寸,确实是有大家风范的。
杜远之府里算得上朝阳城中最大最豪华的府邸了,这厢房大大小小就有十二来间,分别错落在各个角落。在府里中央部分有一处游廊池塘,池塘里锦鲤无数,池中假山大小不一,上有细水流淌至其中,应当是机关术之类引起。旁边还有鲜嫩的荷花盛开着,花瓣粉白,不沾污泥,有一股傲人之风。杜远之偏爱荷花,就算不是夏季,也会想法设法寻来栽种,就连千金都取‘清荷’一名,可见其痴狂。
游廊中央有一处凉亭,夏日可供客人避暑、饮果茶、赏荷等等。穿过游廊又是一片花圃,里面奇珍花草无数,有牡丹、百合、芍药、芙蓉、杜鹃、满天星、曼陀罗、桑槿……现在是春日,可谓是百花齐放,争相斗艳,香气四溢。
他府里越是这么豪华,飞肃心里就越是怀疑,太史也不是什么特别的高官,这么美的景致,还有修缮园子,算下来得需要不少银子周转吧。
管家随主人姓杜,叫杜守财,今年三十有七,似乎从少年时起,就跟在杜远之后面。今日恰逢杜清荷到城隍庙还愿的时候,岳常卿陪同杜清荷到城隍庙去了,而杜远之则是还未从宫中回来,故而家里只有杜夫人和两位姨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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