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又口是心非了。”她说着,把我跳出来的一支带着长流苏的金镶宝石蝴蝶纹的发钗插入发髻里面,又自己挑了些别的花样也插进去。这才又接着道,“那是两位陛下和二殿下对您的一片心思呢,大部分都是药材,还有衣料,本该是殿下这一季分例里面的首饰衣衫的,上次我派人送信回去说殿下最近身子好些了,比以往丰润而且还多长高了几寸,娘娘听了很高兴,说殿下恐怕还会长,怕自己做了到了送来时候就小了,就直接折算成了衣料送来。叫我们自己找裁缝做几件将就着穿,回去后娘娘再亲自吩咐别人按殿下的尺寸做新的。”
那边凛早已经将衣服熏香熏暖,便几人合力替我脱了寝衣穿了,最后又拿出上次紫硫送来的白色鞋子穿上,睡莲这才满意的点头,“殿下这样穿就对了。”带着我去了白璧的房里。
紫硫的房里许久没有住人,虽然按时洒扫,但是没有住人的屋子自然不会白白点着地龙,于是他屋子就有点阴冷潮湿,正一边忙着收拾一边开着地龙去湿。
他没有别的地方去,就在白璧的屋子里和他下棋。
我甫一进了白璧屋子里的门,和他一照面,两个人便异口同声的说,“你长高了。”
惹得众人都笑起来。说起来快一年不见,我长高了大概两寸左右,而他却腾的一下子和白璧一般身长了。
显然刚刚洗过澡,正披着发在白璧房里晾干,虽然散了发,但是举止却不知为何变的更加稳重,五官也开始不大像个孩子,更加的像个成人,也是,我和他各自的身体都已经十七岁了。
两个人都目不转睛的打量了一阵对方,倒还是他先笑起来,“让阿兄抱抱看能不能把你举起来。”
睡莲自然是不肯的,“两位殿下年纪都大了,哪里还能像小时候一样玩闹。”又转换话题说,“不过说起来我们殿下最近身子好多了,都是陈先生和白大夫的功劳。”
说起陈先生,紫硫倒是有点动容,他道,“陈先生在哪里?我觉得我最近好像有点风寒入体,能请陈先生过来给我看看么?”
他说他有点风寒,我便问他,“怎么来的?难不成你又看了一夜的雨?”
他撇我一眼,“倒是我该问问你,你说,这几日是不是又因为下雨所以非要睡莲陪你睡了?”
睡莲笑着把我按在椅子上坐好,自己去寻了陈飞扬。
我便与紫硫他们坐着说些闲话,谈谈朝政,虽然我们并不在夏国,也无法跟着父亲去听朝会,但是书记总是会将朝堂之上的内容整理出来,每十日送一次,于是我们多少还是能跟上夏国的内政。又因为身在魏国,对于魏国朝堂之事虽然说不上了如指掌,但是大体也是知道一些的。
然而陈飞扬那边则是自我非要戒了醉生香而把自己弄的哮喘病发以后,就生上了我的气,除了按时来看看我的病,给我把把脉以外,平日里是半句话也不会和我说的。
我晓得他也是为了我好,便也不和他争吵,但是本身还是觉得自己也没有错,所以并不打算主动和他和好,只是这样僵持着。
我向来性格不好,又倔强又认死理,只要认为自己是对的就一定要坚持到底。我知道这样的性格在现在来说非常的不好,但是我根本就改不掉。
我有过太多名字与身份了,唯有这个性格是不变的,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只是,要是将这个性格都改掉了之后,我又是谁呢?
陈飞扬来的倒快,他并不被拘在府里,和白大夫一样,他们除了每日给我诊脉的时候,其余的时候都是自由的。往日里他也经常会在外面走动或者回到待君山上去。倒是不想今日他留在这里。他进来和紫硫一个照面,两人互相行了礼,又净了手,接着他便将手指搭上紫硫的手腕,我和白璧则是坐在一盘只是看着。
半响后他收了手,拿出自制的听诊器听了会他的心跳,说,“殿下确实肺部有些炎症,但是并不妨事,好好休养几日,不要吹风,不吃药也能好的。”
紫硫听他这样一说,便笑道,“怪不得青璃总在信中夸你医术好,也听你的话,要知道她最讨厌吃药,你不让她吃药可是正中她下怀。”
陈飞扬忍不住冷笑道,“若是三殿下这样子都算听我的话,我可不知道她平日是怎么对待别的大夫的了。”
紫硫倒并不生气,只是也笑道,“是啊,要是旁的大夫能被她这样对待,只怕要笑死了,从小就不喝药,然而比起吃饭来说,她倒是更喜欢喝药。”
于是众人就开始数落我不爱吃饭这个毛病。
可是天地良心,并不是我不爱吃饭,而是好吃的东西我根本吃不了,能吃的东西都很难吃,勉强吃下去会不舒服,不勉强的话根本不想吃,胃也很难感觉到饿。
到底还是睡莲话锋一转,“说起来,殿下这几个月倒是胃口好些,吃的比往常多了许多。”凛这时捧来一钟茶,睡莲接过了,亲手递给陈飞扬,“陈先生喝口茶。这是二殿下新带来的去年清明前的镜花茶,十分清香,很好入口。”
陈飞扬素来待她与别人不同,极为敬重,睡莲亲手捧来的茶他倒是恭恭敬敬的接过,饮了一口,住了嘴,只等着我们请他离开。
我都能看出来,紫硫这样精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他侧过头来和我交换一个眼色,便开口道,“陈先生可是还有旁的要事在等着?”
陈飞扬起先摇头却又点头,于是就看见他的脑袋在空气中写出了一个阿拉伯数字1,“殿下提醒的正是,在下可否现行告辞。”
“先生自便。”我们三人说着,起身送他出了门外。复又坐了回来,白璧倒还未开口,紫硫道,“我怎么觉得陈先生并不十分喜欢我?”
我笑道,“他觉得我最近不听话,想必是恨屋及乌了。”
“你一天到晚都不听话,让他多受你几次气,恐怕就好了。”紫硫说着,又自夸道,“看我,这么些年下来,哪次你生气不是我让着你?像我这样好脾气的兄弟,真的是少有。”
惹得众人笑起来。
我也反问,“我以为你看哪个女孩子生气都要让着她的,却难不成只有我一个?”
“别的女孩子和我有什么关系?气死了也就罢了,总还有新的。你我可是亲骨肉,只有你这一个的。”
他这话一说出来,我都不知道该做何表情。
半响后只憋出一句话,“这样说起来,哪家的姑娘嫁了你,可真的是够倒霉的。”
说着,情绪有些低落,忍不住转了头,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借此压一压自己心里的悲凉。
众人不知我意,俱都以为我在玩笑,便又是笑起来,各种打趣,我却觉得索然无味起来,只是随便应付。
先不说别的,紫硫回来到底是件好事情。
他回来后不管是白璧还是我都过的安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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