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母亲……”
我能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难不成还能应他一声?
我不能。
所以不得不假咳一声轻轻嗓子,双手抱住他的头,调整了坐姿,温言哄他上了榻躺着,自己将他及腰长发束在一旁,转而伏在榻边握住他的手和他小声说话。
他醉后口齿不清,我听来听去只觉得一个母后被他唤的最多,也最让我难过。
待得他说了些谁都听不懂的醉话后终于在一旁沉沉睡去,这才压低了嗓音问那几人,“今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那几人言语吱唔,我有点动怒,便叫他们随着我到了外间,只道因为他酒后发热怕是要出汗,而我房间向阴适合他躺着,便没叫人将白璧调整位置。
出了我那阴凉处,外界的热度就让人有点受不了了,我本来心里就难受,更因为在扑面而来的热意中有点晕眩,心里便多了几分狠意,厉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一群侍人我并不十分叫的出名字,单捡了熟悉的芃迩问道,“到底怎么了,你说。”
芃迩思虑许久,还是回答我,“今日殿下见到了陈国公子,话里话外提到了殿下的母亲,殿下当下不好发作,现在……”
“陈国公子好端端的提他母亲做什么?你还不好好从实招来!若有什么瞒报的,现在可没有人保得住你!”天气实在太热了,我也懒得循循善诱,只剩下暴躁。
少有人见到我这样暴躁,芃迩也是如此,他们不愿意我生气,怕引得我又犯哮喘,便只得老老实实的在那里说,“陈国公子的姑母是当年的代国华阳夫人,华阳夫人当年虽有一子却仍然被代王休弃,命她带了儿子返陈……”
“好了。”我叹了口气,“你不用说了。”
华阳夫人被代王休弃后返陈,在代国被破之后,被其子以父失国亡,代后以身殉国,而母亲为何不效之之词质问,最后迫得华阳夫人自缢殉国。
当年甚至造成六国舆论,迫使最后夏国将她的尸身与代王合葬。使得她在某种意义上享有了皇后之仪。
她的儿子被人以孝子称,就算代国亡国也依旧有人按照他母亲的称号愿意称他为一声华阳公子。
也有人像我一样的感觉那个孩子从小就被毁了。
有人说,既已丧父,何必迫母同殉?
陈国素来以华阳夫人和华阳公子二人为荣,自称不废礼仪。
而原本的代国皇后则被我父亲执意单独安葬在夏国皇室墓地中。她的儿子被我父亲视为亲子。
想来大概是又讲到自己母亲与白璧母亲之间的强烈对比了吧。
我冷笑着,问他们,“还有谁?”
“还有唐国七王,魏国九公子,十公子,十四公子,十五公子,还有……”
我听的有些不耐烦,挥挥手道,“那你把他们原样给我请过来,务必请到。我有话要和他们说。”
“以什么理由呢?”他问我。
我看着天气,咬着牙道,“就说,白璧生辰快到了,我们要筹划着给他祝寿。”
停了一会,我又接着道,“是了,既是祝寿,那么自然是人越多越好。”
我冷笑着将自己的十个指头都在手心中掰响。
我想知道,一个连封号都是逼死了他亲身母亲而得来的孽障,到底长成了一副什么样子。
他丧父丧母,他怎么就没有亲身去殉自己父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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