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我握住白璧的手,只是叠声的唤他,“白璧,白璧,让我好好看看你……”
我从来没有这样唤过他,起码在这最近的十六年,将近十七年的时光,在我的印象里,我从来没有当着他的面这样唤过他白璧。虽然我很想很想,可是却从来没有做过。我在心里把这个名字念了无数遍,却不能开口唤他,白璧。
白璧。
他面露错愕,却也是疼痛难忍的,他垂下头来看我,“青璃,你怎么了?”
我多么想说,我不想听你叫我青璃,我不想。我不想听你叫我妹妹,我不想,我不想。
可是,那样的话,你又该叫我什么呢?我不知道。
我脑子里一堆堆的东西在飞,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是的,我要死了。
我抓住这一点,抓住他的手,只是说,“白璧,你要好好的,你要好好的。”
又有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我看过去,是紫硫,他看着我,面色惨白,只是低低的说,“好好地不要说这些。我……”他的话卡在喉咙里,我看向他只是低低的道,“我活不了多久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心疼的我喘不过气来,那口气卡在半路上,我急速的喘气,呵,这具身体怎么这么弱?是报复我上辈子不好好的照顾自己的缘故吗?那么下辈子我会怎么样?白璧,白璧,你一定要好好的。
此时却又听见远处有人走来,我听见他在唱些什么,本该是听不清的,却又好像直直的打进我的耳朵里。
“乱世自古多纷扰,柔情万端无处寻。
少时强作不解意,后日悔却无欢颜。
共折桃枝笑谈天,满心欢喜不知因。
后君南面朝堂坐,妾尚拥被抵天寒。
且有佳丽三千人,我心戚戚不可泣。
当年李代桃僵事,后日却也恨难言。
乌发终究转雪色,红颜定将枯骨成。
自古多情空早逝,却留执念无处抛。
须知我等皆妄念,何必在意世长安。
须知一世终化土,何必强求人长久。
须知君本为何来,莫为此等失本心。
君也笑谈庄周梦,道我鱼乐也无穷。
往事纷纷终忘却,此心安处是我乡。
真真假假无为意,何必在意梦中人。
今日为君歌一曲,疯言醉语暂且听。”
那人走了过来,一身灰袍,满头的白发披了一身,却仍旧能看出一张脸俊美的很。
他竟然闯进了宾馆。
众人一阵哗然,“何人!”
“为何在此?”
那边侍卫从人迅速围过来,将我这小小的一间房站了个满满当当。可是随着那人往前走的每一步,挡在他面前的人都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而退开,他一步步的走来,众人在他前面分开,又在他后面合拢,仿佛是分花拂柳一般,又像在闲庭信步。
他那般闲适的走过来,伸手在我面前一挥,一种奇艺的香气便扑面而来,我捂住自己的心脏,虽然仍是觉得喘不过气,却已经能吸气了。
待我呼吸平稳些,听见那人问我。“你可是累了?你要是想回去,我这有一丸子药,你要是不想回去,觉得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牵挂的,我这也有一丸子药。只是我劝你,这身子已经破破烂烂的,强行活着也活不了多久了。”
紫硫瞪着眼问他,“回去?回哪里去?”
那人也是叹着气,只是看着他道“庄生梦蝶,君也沉醉了么?”
紫硫不理他,只是握住我的手,“你若是有药,就快点拿出来吧。”
那人道,“这不是你我的事,”眼睛又转向我,“只是你真的还想强行留在这世上吗?我这一丸子保你三年,三年后……”
三年,三年这一词被紫硫白璧那二人听见,只是又气又怕,只说,“就算不吃那丸子……”我却止住他们。
我问,“要是没有那一丸子呢?”他看着我,“那我现在就可以和你一起回去,我们从哪儿来的,便可以回哪里去。这具肉身不要也罢。”
我摇摇头。
我有念想。我一直觉得生命似乎毫无意义,可是我在这边有个孩子,在那边只有父母。人生来对自己的父母残忍些,对自己的子女却大都柔软。
我想看着我儿健康无忧。
我摇摇头,“我要那三年。”
他说,“你要勉强吗?”
紫硫气的狠了,手里的剑挥过去,“偏要勉强!”那人却轻轻一跃便是丈来高,“你一直都倔强。只求你日后不要后悔。”也不知是对谁说的。
“就算她后悔也就罢了,我宁愿她活着恨我怨我,也不要死了敬我爱我!”白璧说着,站起身来向那人行了一礼,“还请先生赐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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