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聒噪!”炫光闪现,只听一声哀鸣,云龙崩散,当空坠下一人,胸口偌大一个焦黑空洞,触目惊心。断鸿子一征,面上露出丝沉痛,却见高冠男子大袖飘飘,蔑然大笑间,起手一推,风云惊动,葫芦观降下威杀。
“嘿嘿!武破虚空的习武者?断鸿子老儿,你倒是好运道!只可惜,枉费了这一世修行!”
葫芦观狂涨五十丈,横掠虚空,当场一声震天轰爆,旋即星火飞鸣燎天,又催劲风狂飙,似千湍争流。
乱流穿云,百丈不过瞬息,便见烽火留痕,逶迤冲霄,天地几欲变色,断鸿子竟也似被骇住般僵立,眉宇一垂,木然地闭上双目,一片阴影铺展过来,空火熊熊,映得一张生出些许皱纹的脸庞阴晴不定,越发苍老。
呼呼!
葫芦观将将临身,烈风先已割面如刀,就在这时,断鸿子豁然睁目,寒声低喝,如闷雷般回荡方圆数里。
“宝儿,你真要致为师于死地不成?”断鸿子直视遮天葫芦观,眼中无悲无喜,几乎话音落下同时,随着不远处一声冷哼,葫芦观来势稍稍一滞,接着如期撞上断鸿子,血洒数十丈,却没了方才粉身碎骨的下场。
高冠男子阴着脸望了一眼,目光闪烁,杀机渐逝,抬手召回葫芦观,纵遁光迎向正悠悠飘来的金灿法云。
法云生煊威,中起一座玉榻,仙影渺渺,虹霞齐舞,隐有龙凤清鸣,似神女降世,断鸿子抚去嘴角残血,袖手敛眉,感应中,一具残躯生机终去,淹没在翻涌的云雾之中,心中一叹,顿时愧疚、悔恨、无力齐生。
说到底,白玉门法术虽玄妙,却也不是通天彻地,算无遗漏,况且他这弟子尚未结丹,修为仍浅。
之所以他被逼得狼狈逃窜,乃是早先他曾为这弟子种下一门奇术,两人命数相连,牵系颇深,而断鸿子万里迢迢飞渡汪洋,在西洲此处落脚,也正是由于这险峰地势奇特,天机不显,辅以阵法,能遮断奇术联系。
本来断鸿子老老实实退隐,或许得个善终,也不难,但他不甘心,也对自己所卜的卦象抱有期待!
接下来,当隐居险峰的半百男子欲外出寻徒,被他视作一线转机,虽知牵一发动全身,必定导致他这弟子寻上门来,却没阻拦,之后,果然如愿以偿,见得任苏,应对擒拿,断鸿子当真是绝处逢生,独独没想到……
他当时禁锢住半百男子的法阵之力,竟在狂攻下出现破绽,被对方强行挣脱,平白葬送了一条性命。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断鸿子意兴索然,耳边蓦地落下娇媚笑声,抬头见得金云负榻,在四名傲然修者的拱卫下,肃然停驻。
三丈外,山主隔帘启唇,倒是带着一丝委屈:“恩师一生奔波,眼见垂老,宝儿心有不忍,愿承继道统,请上道王峰供奉,好时时孝敬,来日未尝不能结婴延寿,这一片赤诚,天地可鉴,莫非恩师就这般看轻我?”
殷殷之语软糯入心,直似泫然欲泣,教人无端生出怜爱之情。
“孽徒!”断鸿子霎时色变,瞪目斥骂,“弑师不成,还欲谋夺门中传承,简直痴心妄想!”
“放肆!”
侍立榻旁的高冠男子冷喝道:“断鸿子,本护法亦有听闻,你曾招惹天戈仙府,欲强收师小主为弟子,只因其心善,才保下一命,不想又惹到我傅道宗头上,亏你修得是测度祸福法门,若是识时务,便早些交代!”
“哼!老道人在此,要杀要剐,任尔等处置,白玉门的传承就算湮灭,也不会交予忘恩负义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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