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毕,盛平皇帝连夜摆驾回宫,片刻也未做停息。

于后的不多时分里,平阳县飘起了细雨。似要清洗这人世间的罪恶一般,雨水连绵不绝,降了整三个日夜。然,天相寺中后庭院内的腥风血雨,却至始盈盈绕绕,终日未退。血迹混合着雨水,一并流入山野间万物从中,不知是否滋养了此地一方生灵。

此番,天相寺中一众僧人死伤众多,叫布冥尤为心伤。加之自身本也受伤颇重,让他瞧着仿如瞬时间苍老了许多。

借此,他将寺中一切事宜皆交由自己的大弟子,禅律执掌。得了空闲,便整日端坐于佛堂,念经超度,望能赎此杀孽重罪。

于此场战乱中,当属禅修最为伤重。至当夜不省人事后,一连昏迷了数日未醒。

凤心颜日夜里守在榻前,衣不解带。也随他一并不眠不休了数日之久。

于是,禅修初醒来时,便见到如斯一番场景:凤心颜衣衫褴褛,脏乱不堪。发间蓬乱污垢,面色亦苍白颓然。双目混沌无神,飘然远去。她左臂撑首,侧卧于榻边。明明睁大着双眸,却隐隐传来阵阵呼声。

禅修瞧着,不禁莞尔。便想着起身给她披件衣氅,却发现自己如今全身酸痛异常,丝毫动弹不得。无奈之下,只得起意将她唤醒,去榻上好睡,以免着凉。可手将伸了一半,却又收了回来。眼瞧着凤心颜这幅模样,也不知多久不曾休息了,竟是怎样也不忍开口。

便就此静静的瞧着,不知何时,连心跳也随这呼声漏掉了半拍。

只觉世界最美,不过如此。连水涧游鱼,林间鸟鸣,晨钟暮鼓,诵经入梦,皆比不上眼下这女子睡颜的分毫。

门外,忽闻一人推门而入。如此声响,即时惊醒了正在好眠的人儿。

凤心颜抬首,正见禅修略微紧皱的眉头,一时间有些许愣神。可随即,便又回过神来。不由喜出望外,一弄脑扑进他怀中:“臭小子,你终于醒了!你在不醒来,我都以为你要毙了。”

入门之人,将踱步而来,便见此境况。一时里,也不知该作何反应,便轻咳了两声。

床榻上的二人闻声望去,见布冥老和尚正端坐在不远处的藤椅之上。面色颇有些许不善。

禅修将搭在佳人背脊的双手,不着痕迹的轻挪开来。继而,双手合十,唤了声:“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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