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剑峰置若罔闻般动也不动,眉眼不抬,气定神闲的吃着手中的冰棍。
江春娥懒洋洋的撑直身体仰靠在椅子上,对于自家老娘的问话她理也不理,不停的擦汗,心里直埋怨:这破屋子太热了,还要听这死老婆子瞎比比,烦死了。
等了片刻后,周翠花见他没动静,心底怒火丛生,顿时横眉竖眼,指着他破口大骂起来:“嗳我说你呢听到没有,你个憨货就知道吃吃吃,这可是你亲爹,你不管他可是会死的。小心老天爷打雷劈你哦!还不快点滚去找那个贱丫头要钱?”
这才七月天,可由于这是间铁皮屋,室内的温度比外面要高出几倍,江春娥听自家老家翻来覆去的说着那几句话,心里实在忍不下去了。
她嗖的一下站起身子,“妈,你们说吧,我回家去了!”话落,她脚底抹油般一溜烟……跑了。
江剑峰眼尾扫了一眼,心下冷哼一声,极其不屑。依旧故我的不吱声。
周翠花见说了半天自家大儿子还是屁股不抬,把她的话当做耳旁风,心底的那把火再也忍不住了。
嗖的一下起身窜上前,伸手扯着他的耳朵,狠劲一拧,暴喝着:“咋滴?老娘说话你当放屁?胆肥了是吧?”
江剑峰被她拧得顿时痛得咝了一声,急忙扔了手中的冰棍,一把挥开她的手,起身冷冷朝她丢下一句话就往外走:“妈,我所有的钱都捏在你手心里,孝心也算敬了。你儿子我也是要脸面的,别忘记了,你可是有五个儿女,偏心成这样,啧啧!”
江剑峰打小没有在江大海两口子的身上感受到一丝关爱,反而收获了无数的偏心与苛责。再加上他背负了抢夺大伯遗产的坏名声后却一根毛也没看到,令他心中郁结怨恨颇深。
好似一根刺卡在喉中,不上不下,令他心中一直耿耿于怀、心灰意冷。
在他看来,反正以往得到关爱、得到好处的人永远不是自己,反而那些脏活破事全赖到自个头上,天底间可没这个道理。
是以,他翻然悔悟,不再强求那虚无尽头的父爱母爱,破罐子破摔不再管他们二老。
爱咋滴……就咋滴去吧,爷,不伺候你们了。
周翠花万分意外,在毫无防备之下被自家儿子一下掀开,身体一歪脚一滑险些没站稳摔倒,她一下就懵了。
眼睁睁的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她脑里回响着他留下的话,嗡嗡嗡的回不过神来。
片刻后,她醒转过来神,眸中流露出深深的不可置信与万分的悲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喊地起来:“我的天啊,这养儿子防老却养出个白眼狼啊,老天爷啊,我不活啦!”
这神曲,这音调,七曲八拐,上了……青天。
可索……无人听到!
“咳咳——”
须兒过后,躺在床上的江大海烦燥的皱起眉头,清咳几下后,翻了个身,斥喝道:“你行了啊,吵死了。要哭滚到对面去哭,叫二妮给我出钱买营养品。那个死丫头等我身子好后再去收拾她,滚!”
若说江大海不恼不恨是假的。
平生第一次被关进了黑号子里半个月,那里面的日子仿若历历在目,不堪回首。
一辈子的脸面,只这一次就全丢光了。倘若江静竹此时站在他前面,江大海真的会杀了她的。
无奈他回来后就病了,一直缠棉于榻无法动弹,有心无力。只得把此恨深埋在心中。以至于,这病,总不见好。
周翠花被骂后猛得抬起头,把枪头对准了江大海,“你个死老头子敢叫我滚,我天天端屎端尿的照顾你,你敢叫我滚?”说着,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嗷的一声,恶虎扑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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