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风,湖泊如边缘没有打磨过的不规则镜子,镶嵌在森林之中,有光就会映射出岸边树木的倒影。

如此明晃晃的镜子排放在这里,有月色的夜晚,就是一个发光且异常吸引目光的存在。但就是这个显眼的存在却隐藏在了森林中,或者说消失了一大段时间。

此时这碗如琥珀的湖水,被提娜掀开红盖头,露出清澈是水,不再隐藏。

她要把这碗湖水当作浇灌菜园子的取水处,且搬家到此,恰巧应了依山傍水这一说辞。

夜深,起风。

树梢被阵风吹出波波荡纹,和湖水的皱波遥遥相望却暗暗呼应。

湖边的森林忽有睡鸟被惊飞,夜间的惊鸟扑扑楞楞飞出这颗高耸的树床。对此提莫心中微显歉意,打扰了鸟儿的美梦,但也就是一闪而过的念头,登高望远的新奇立马把这个念头从耳朵中挤出脑外,虽然夜色稍微阻碍了远眺的眼睛。

两者到达湖泊时,已至半夜,将近花了半天半宿的时间。提莫不敢相信昨晚是如何跟着提娜妈妈只用了不到半宿的时间,就到达这里,而且他也不敢想象返程的熟睡中,提娜妈妈是如何把他抱回家的!

图奇提议两者爬树,在树上等待提娜妈妈。提莫明白森林黑夜中,树枝上能够避免许多地面上的麻烦,虽然他感觉图奇能够解决这些麻烦,但小心一点是必须的,因为他们不知道偌大的森林中,是否有强大的存在。

提莫把行李放在树旁的一颗石头上,之后卷起袖子,准备爬树。

他第一次爬如此粗的树。

图奇一溜烟的功夫就溜到了树干的分叉处,低头看着提莫双臂环抱着树干,一点点往上蠕动,离地面有半身高时,就止不住下降的趋势,裤裆处与粗糙的树皮摩擦出热度和疼痛。

图奇幸灾乐祸,吱吱大笑,且前爪不断拍着他的小肥腩,肚皮竟有波纹泛起。

“换棵细一点的树?”提莫疵牙忍着摩擦的疼痛提议道。

图奇平息肥肉的波澜,溜下大树,找了个稍微小的树,攀爬上去。

提莫亦同样迅捷地攀爬上树杈处,处于图奇的下方,抬头恰好脸对老鼠的肥屁股。

图奇偷乐,最后实在是憋不住嘴中笑意的冲锋,笑出“吱吱”声。

提莫看到如此开心的图奇,心中不爽,口中威胁道:“小人得意,稍会提娜妈妈把你揍成一颗裂缝的蛋!不要求我替你求情。”

“哈哈,用提娜妈妈威胁我,不是一个好主意。”图奇对此不以为意。

“那你可要小心了,到时候可不要求我。”提莫信誓旦旦,笃定图奇会被提娜妈妈吊起来打。

从这些日子提娜妈妈显露出来的手段,他笃定那个一直扮演着普通村妇的提娜,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说不定还是一个隐世的绝世高手。

若提娜妈妈真是一个绝世高手,为何会隐于蘑菇村,而不是为那个便宜父亲报仇?提莫对此疑惑不解,但又绝不会开口向提娜提问。

“她定是有缘由的,复仇这种相对血腥的事情交给自己就好。提娜妈妈那双手还是做好吃的时候最好看。”提莫每次心中产生关于此事的疑虑时,他都会这样告诫自己,之后嘴中流口水,但在今天即使想到美味的也不会流口水,只有满满的心疼,搬家到此,那些菜园子生长的菜蔬可要浪费了,也不知道要花几枚银币才能换来。

提莫不理依然自得其乐的图奇,接着身处高位环视周围,看那些地方适合开垦成菜园子,但又想到这森林中定是少不了野兽飞鸟的,即使有了菜园子,也是麻烦不断,他可知道野鸟对菜园子的种子和幼苗是最大的威胁,还有那些防不胜防的吃草动物,只有给菜园子加上栅栏才好,但是也只能阻止那些小型动物,至于野兽是防不住的。

提莫担心以后定居此地,周围是否安全,开口问道:“你把这片森林都逛了个边,难道没看到什么厉害的野兽吗?”

图奇歪了歪头,瞬间提起精神,嘴上嘲讽道:“既然你的提娜妈妈这般厉害,还怕什么野兽?”

“不说罢了。”提莫把提起精神的老鼠晾在一旁。

图奇前爪抱拳,着实急于卖弄自己的见识,但提莫的话又噎死人,胸中堵了一口气,郁闷道:“森林的更深处,有一只鸡......”

“一只鸡?!还能翻了天?”

“不要小瞧这窝鸡!它们不是平凡的鸡,是鸡族中的战斗鸡——锋喙(hui)鸡!”图奇看到已经引起提莫的兴趣,卖弄道,“这种鸡,一般的倒好对付,但羽毛越红,越是厉害,我看到的这只锋喙鸡,羽毛如火似铁,坚硬无比,而且喙如钢钻,速度更是奇快,当时还好溜......咳咳,对付它于我而言,易如反掌。”

提莫听的津津有味,长夜漫漫,如果没有这只喜欢卖弄的老鼠,着实无聊且害怕。

“有意思!等有空我们去见识一下这只深红锋喙鸡。”提莫对陌生的实物很是好奇。

图奇听此,心中胆怯,上次偶遇,他可是被追得屁滚尿流,但想到这个时令正是下蛋季节,蛋黄的美味让图奇口水直流,且心生胆气,但这个胆气只凭他一个,是远远不足的,所以此时正是拉提莫同流合污偷蛋的好机会,诱惑道:“恰是下蛋的时令,我们趁此机会再合作一把偷走几颗,就当作是我们离开此地的最后一票!怎么样?”

两者在相处的这两年,没少在森林里偷鸡摸狗,河里的鱼,树上的鸟,深草的兔子,什么他俩没捉过。提莫一听到这么厉害的战斗鸡竟然下蛋,心中就打起了小九九,无需老鼠的蛊惑,他就心痒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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