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林玉衡家没有生儿子,林明德死前让伯立言改姓林,伯弘就叫林弘,伯凤珠改作林凤珠了。

一家三口,商量来,商量去,不知如何是好。

世琦对聚仁说,你长大了,凡事自己做主,为父只告诉你做事方法和原则,你要记住这几句话,你祖父曾经教过我们的,万事先分轻重,再分次序,注意统筹兼顾,把握这个原则,你这一辈子过得不会太差。

叶秀敏问,儿啊,你自己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呢。

聚仁想了一想,说:“我的心里当然想的是雪梅,愿意把她娶过来,凤珠长相很好,可是脾气暴躁,跟雪梅没法比。可是我已结了婚,对不起雪梅。退一步讲,就算雪梅不计前嫌,愿意嫁给我,又不知道凤珠能接受不。林家,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又不希望让凤珠伤心。所以一时没想出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你看为父要不要代你约两个老丈人过来,虽然他们两家不往来,但他们是亲兄弟。”世琦拿出明晃晃一支小巧的金锅金杆白玉嘴金烟袋,抽了一口。

“岳父定的明天启程,儿子必须跟回去,再过俩月,凤珠就要生产了。要约,只能今晚。”聚仁满脸焦急。

“莫急,我马上邀约二人。事到如今,说不得谎话,我这就修书一封,你带给林立言,表明你的真实身份。”世琦说罢,吩咐伙计笔墨伺候,奋笔疾书。

突然,聚仁背后转过一个人来,一手转着手里的小酒盅,另一只手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说:“你小子,良心叫狗吃了!前些日子,在妙手春,在我面前,装哪门子大瓣儿蒜!”

聚仁听闻此言,吓得一缩脖子,扭过头来,噗通跪地:“岳父大人开恩,小婿并未忘记雪梅,只是对不住雪梅,无颜见伯家人,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林家的女婿,你做得好好的,当然瞧不上我们伯家。雪梅不认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来人正是立身,他转身,一挑帘子,眼看出了包厢。

世琦眼快,早放下笔,赶过来,一把抓住立身的袖子:“哥哥哎,论武功,我肯定拽不住你,你听我说完,再走不迟。”

“你先说,说得对,我就进去。我看你真是做商人做上瘾了。”立身满脸愠色。

“哥哥,你知道,聚仁他心里想着雪梅,我们一家三口,就在商量如何向雪梅开口,询问姑娘的意思。如果雪梅愿意,聚仁定要迎娶雪梅过门。如果是这样,立言是聚仁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永世难忘,又希望此举能得到凤珠谅解。正想着约你和立言今晚相见,一起商量,看怎样做皆大欢喜。”世琦使劲拽着立身的袖子,害怕他一时气愤,拂袖而走。

“雪梅的事情,我做不了主。要问怎样,你们去问雪梅吧。”立身把袖子从世琦手里拽出来,走了。

世琦给太太叶秀敏一个眼色,叶秀敏匆匆收拾东西,跟儿子告别,直奔雪梅家。

叶秀敏跟雪梅的娘赵太太简单叙述事情的来龙去脉,其实赵太太已经知道风声了。刚开始,赵太太不肯带叶秀敏去见雪梅,她绷着脸说:“大奶奶,您知道,雪梅一直等聚仁回来。这么多年了,提亲的不是没有,我家门槛都要被踏破了,雪梅哪个都不允。好容易盼着聚仁回来了,谁成想,他娶了别人!”

“聚仁这孩子,落水被救后,什么都不记得了,糊里糊涂结了婚。回到汉南县,一下子记起之前的事,心里还想着雪梅,又觉得对不起雪梅。现在就让我当娘的来,问问姑娘的意思,是否愿意下嫁我家。一切悉听尊便。”叶太太脸皮涨得微红,紧张地用手摩挲着另外手腕上的黄玉麻花镯子。

赵太太拿手绢抹了抹眼泪,说,你随我到雪梅房中吧。

赵太太找到女儿,说明此事,雪梅一时痛哭流涕,不能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

最后,赵太太说,我说话,你同意就点头,不同意就摇头。

雪梅让母亲说下去。

赵太太说,既然聚仁有此意,两个孩子从小一块长大,感情颇深,雪梅就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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