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土镇地处封巨国与大夏皇朝边境附近,再往东北方三百余里,就是两国之间的国界线了,但由于大夏皇朝对封巨国来说居于宗主国的绝对主宰地位,所以两国的边境没有特别明显的划分,也没有重兵把守,只当作一般城群一样布置,同时为了彰显大夏皇朝身为顶尖势力的气度,他们在这条边境线上没有建城,只有三座规模比较大的镇子。

与大夏皇朝相对的另一边,封巨国境内的土地上,俨然耸立着一座雄伟的边城,四面城门正在不停地吞吐着人流,远远看去,就像是四条蠕动的长蛇。

而当靠近城池观察就能发现,这座城连城门的宽度都达近百丈,朝向东边的城门尤为巨大,比起其他三面城门还要大一半,这是因为封巨国的国都在此城的东方,城墙通体青灰,略微有些发白,墙体上雕刻着一些难以名状的符文,识货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高耸的城墙都是由一块巨大的青痕石雕琢而成。

青痕石是一种十分常见的建筑材料,广泛分布于玄圆大世界各处、以及一些破碎空间中,它有三个值得称道的特点:第一就是大,青痕石的体型在同类材料中一直都是遥遥领先的,虽然名字里面有个“石”字,但就算是小个一点的青痕石,也比小山要高出一个头,据记载,第一个发现青痕石的人族修士看到青痕石时,还以为自己中了幻妖的妖术。

第二个特点也是青痕石身上最宝贵的东西,位于其心腹位置的青痕石脉,这是一种极佳的布阵材料,同样也是不可多得的阵法修炼材料,用其布阵和修习阵法,可提升使用者对阵法的掌控力。

除此之外,就要数青痕石的石料了,被抽取了石脉的青痕石不会就此变成废物,在漫长的形成过程中,青痕石也吸收了部分青痕石脉的灵气,自身也拥有了成为布阵材料的资格,不过后来发现用青痕石来布阵效果并不好,因为青痕石一旦切割开后,其中的灵气会难以抑制地逸散出去,不一会灵气就跑个精光,青痕石也失去了承载阵纹的能力,变成一块比普通石头更坚硬的石头,就算不能拿来用,就这么丢了也太可惜了,怀着这种心情,有人尝试着将青痕石改造成居住的洞府,惊奇地发现效果还不错,而且比另外那些材料更便宜,于是慢慢地就推及到城墙的建造上了,许多由修士建立的国家,除了皇城和一些特殊的城池,城墙通常是由青痕石构成的。

说起这座城的命名,还是有点耐人寻味的,因为封巨国能在这里建城,是大夏皇朝网开一面的结果,所以为了表示感激之情,封巨国的国主取大夏皇朝的国姓“黎”一字,作为这座城的名字,可你又不能直接叫黎城啊,这样谄媚得太过露骨了,有损颜面,同理,一些好的赞美的如:黎鼎城、黎道城;肯定也是不能用了,至于贬义的字就更不用想了,你敢用人家马上就派人来灭了你,思来想去,封巨国的国主干脆取青痕石的“青”字,合在一起叫“青黎”,此城的名字才算是定下了。

城内的划分也很有讲究,因为除了百姓以外还有诸多修士,把两者放在一起显然不妥,规划者索性就再造一个内城,专供修士聚集活动,内城一般是禁止凡人进入的,但外城对修士就没什么禁忌了,只要不闹事,随便你去哪。

内城的中心是城主府——大部分的城池都是这么做的,青黎城的城主府并不是由青痕石修建,因为青痕石不适合建小型的建筑,而是用多种材料互相嵌合而成,墙的主体是灰白色,上面篆刻着封巨国的图腾以及先民的传奇,大门和庭柱是只允许官府使用的标准朱红色,顶檐则是如烈阳般耀眼的橙黄,也不知道是谁提议的,说是寓意着国运蒸蒸日上。

城主府的大门常年敞开着,但城主却不一定在里面,毕竟是个修士,一直呆在屋子里会荒废修炼的,所以每当这个时候,城主都会挑一名主事人替代自己打理日常的杂务,不过今天正凑巧,城主昨晚刚从外边回来了,正在书房处理公务。

“这就是最后一本了吧,看这些东西可真是麻烦。”

城主府书房内,黄承光在纸上写下最后一个字,轻轻地合上墨绿色封皮的奏本,又传音叫手下将奏本分派下去,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侍立在旁的中年男子见状笑道:“城主大人说笑了,这些量的奏本对大人来说,不过是片刻间就能处理的小事,何来麻烦一说?”

黄承光也笑道:“袁岿你不知道吗,这些东西非我所长,又非我所喜,却不得不花时间来面对它,如何不烦?”

被叫做袁岿的男子摇头不语,在修士中除了一些异数,正常的基本上都不喜欢参政理政,这对他们的修行没什么大的益处,其实他本人也不喜欢管这些事,但不像黄承光那样表现得那么明显而已。

当前的话题不好接,袁岿就岔开到另一个话题上去:“城主此番外出,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收获?”

闻言黄承光翻了个白眼,抱怨道:“唉,本来是挺高兴的,但后来别提多扫兴了。”只提了一句就不说了,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位老朋友一定不肯善罢甘休的。

袁岿果然好奇心顿起,追问道:“此话怎讲?”

黄承光右手食指屈起,轻轻地叩击着椅子把手,得意道:“两个月前,我从火嗣殿中得到了焦阳真火的火种,我的烈炎法典威力又可以更进一步了。”说完还稍微地昂起头,等着朋友的惊叹声。

可是左等右等都被个回音,黄承光自己先忍不住偷偷瞧一眼,结果看到袁岿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完全没有接着问下去的打算。

“妈的,这家伙学精了啊。”

小声地嘀咕了一句,黄承光只好自讨没趣,主动讲下去:“在火嗣殿修炼了两个月后出关了,我就一路返回青黎城,谁知回来的路上碰到项雄那狗东西。”

袁岿抚掌大笑道:“哈哈,你们两个见面,说没打起来我都不信,看你这样子,在人家手上吃亏了?”

“世事难料啊!”黄承光感慨万分,诉苦道:“那家伙不晓得吃了什么丹药,一下子蹿到金丹后期,而且那老贼阴险得很,刚见面的时候他故意隐藏实力,只显露金丹中期修为,挑拨我斗法,我一时没注意,中了他的奸计……”

袁岿一脸不信的表情,嘲讽道:“怕不是看到人家,自己没忍住上去招惹是非了吧。”

“这……嘿嘿,一个意思,都一样,嘿嘿。”黄承光被拆穿了谎言,脸上有些挂不住,连忙打个哈哈,虽然袁岿始终是一副信你有鬼的眼神。

其实黄承光和项雄两人的关系是很好的,更是标准的不打不相识,数十年前,两个年龄相仿修为相同的年轻修士同时遇到了一株罕见的奇草,当时黄承光比项雄早些出来混,经验比项雄丰富,使了个小手段得到了那株草。

按理来说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不值得两人结仇,可项雄当年年轻气盛,脾气特别倔强,非要找回场子,于是就盯上了黄承光,专门挑黄承光快要得到宝物时突然杀出,他也不去抢宝物,而是和黄承光的对手一同联手,打得黄承光叫苦不迭,搅黄了黄承光不少好事。

黄承光自然气不过,这样一来两个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后来越闹越过分,甚至波及到他们各自的师父,两个师父一看事情闹大了,赶紧出面摆平,各自给对方致歉。

都是被徒弟拖下水的悲剧师父,两个同病相怜的人也没有去刻意为难对方,反倒是互相吐起了苦水,这一聊之下才发现特别聊得来,两人突然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就干脆把徒弟丢在一边,连续聊了五天五夜。

看着自己的师父莫名其妙跟敌手的师父畅聊天地,两个徒弟的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有没有一点仇人见面的样子啊?两名始作俑者之间气氛顿时就尴尬了。

师父他们聊得开心了,可是徒弟就惨了,他们那两个无良师父根本没顾忌在场的弟子,时不时就拿弟子以前发生的糗事出来说,刚开始被说的是项雄,黄承光还偷偷地在心里狠狠笑话了项雄一顿,可项雄的师父才说完,他的师父就迫不及待地把他的黑历史一件接一件地抖出来,这下轮到项雄笑他了,臊得他无地自容。

想要离开吧,刚惹了大祸触了师父的霉头,现在上去说一句话保证就要挨骂,可干站着又无聊得紧,于是两人渐渐开始有些交流,这一说下来,意外地发现这份仇怨也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么不共戴天,只是他们一时冲动不理智的产物罢了,并不是不能化解的,就这样,两人聊着聊着也就和好了,日后发生的争执更多是出于意气之争。

“不过话说回来。”袁岿收起笑脸,肃容道:“项长老能如此迅速到达金丹后期,怕是有什么机缘……”

“啪!”

还不等袁岿的话说完,黄承光一掌就拍在桌上,气愤地道:“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就一把火,我当时也猜到了他是遇到什么机缘,我就问他是什么机缘,想看看我有没有用,有用的话就跟他交换一下,这家伙倒好,不愿说就算了,偏要装作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跟我说‘机会就在你附近,看你怎么把握了’这种话来忽悠我,真是气煞我也!”

“就你这大嘴巴谁敢跟你说啊?”

袁岿腹诽了一下黄承光,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黄承光桌上的一个令牌突然亮起了淡淡的光芒,从里面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

“城主,庆土镇急报,知务大人说必须让城主亲自过目。”

“喔,这么要紧?”

黄承光把征询的目光投向袁岿,袁岿面色凝重地点头回应,知务是负责监管主城与周边城镇之间传递消息的一种官职,地位很高,有权进入决策层,青黎城的知务更是从上任城主走过来的老人,在黄承光当上城主之前,曾经受过知务很多方面的照顾,他一直对这位老人报以感激和尊敬。

“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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