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土镇的早市开得格外地早,石板铺就的道路两旁占满了做买卖的商人,道路中间一些庄稼汉散散三五成群地走过,偶尔驶来一辆运货的驴车,惹得两旁的路人关注。

“哎,老庄头,又给顺来客栈送酒呢,老远都闻到你的酒香了。”路边一高大汉子朝着驴车上的老头喊道。

“吁……”赶车的老头停下了驴车,扬了扬手中的缰绳,嘶哑着声回应道:“可不是么,李掌柜都让伙计来催了三天了,我可跟他说还不行,酒还没酿好,味道不够醇厚,到了今天酿好了,赶紧给他送过去,不然到了晌午,伙计又得过来了。”

那高大汉子笑道:“谁叫你老庄头酿的酒那么香,谁喝过都想继续喝,刚闻着香就勾起我的酒虫了,现在馋得很哪!”

“可不是嘛”一旁的茶摊老板摆好了摊位的桌椅,也凑过来聊天:“上回我去青黎城买点货,买完了在城中瞎逛,想找个地儿喝个小酒吃顿饭再回,可是转了半个城池,都没发觉比你老庄头这更香的酒。”

茶摊老板露出回忆的的神色:“说起来,当年令祖老庄爷,可是我们庆土镇的一块招牌呢,那时每半年老庄爷都会开一次酒会,给咱们这些乡里乡亲尝尝他亲手酿造的酒,小时候我跟着我爹去,偷偷尝了一口,那滋味真的是,啧啧,唇齿留香啊!”

茶摊老板十个瘦小个子的中年人,说着说着,他稍皱起了眉头:“后来也不知怎么的,老庄爷说酿酒的原料短缺,酿出来的酒一下子比以前少了九成还多,根本供不起那么多人喝,从那以后,想喝的人只能去顺来客栈去喝了。”

他瞟了一眼老庄头的驴车,叹息道:“而且一个月才十八坛,价格又高,我攒半年的钱才敢去喝一小盅,就连我们镇最富的卢员外,一个月最多都只敢订五盅。”

“唉,是啊,我也好久都没尝过了。”那高大汉子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

老庄头见他们二人如此嗜好自家的酒,脸上都生出几分红光,腰板也挺直了些,但听到他们说酒少的时候,有些低落地说道:“那是你们不知道,我们酿酒的材料里边,有一样叫妖血草的,本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就是一些寻常的药草受到小妖兽滴血的浸染,两三个月便可长成,有这玩意儿,我这酒才够香够醇!”

那高大汉子忙问:“那这妖血草,如今找不见了吗?”

老庄头摇头,道:“刚不是说了嘛,这玩意又不是什么稀罕物,怎么会找不见呢?”

那高大汉子急了:“哎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别说话说一半这么婆妈啊,快说到底是为什么酒少了。”

一旁的茶摊老板也附和道:“是啊是啊,你就别卖关子了。”

老庄头连连摆手道:“嗨,你们急什么,我正要说呢,给我一碗茶。”

茶摊老板小跑着回摊位,拿起一个大腕和茶壶,满满地倒了一碗凉茶,把碗递给了老庄头,茶壶还抓在手上,以便随时添茶。

“哈……”老庄头把凉茶一口饮尽,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茶渍,露出满意的笑容道:“那就给你们讲讲,要说那妖血草的确不是紧俏货,可咱庆土镇方圆千里,你们知道哪里才有这玩意卖吗?”

“这……”高大汉子和茶摊老板一下子被问住了,面面相觑好一会也没个头绪。

老庄头没有再吊他们胃口,直接说道:“要到比青黎城更远的炬山城里才有卖呢!”

“啊?”两人一听先是吓了一跳,随后茶摊老板反应过来,问道:“老庄头,这不对吧,若说要到炬山城这么远的地方买,怎么以前老庄爷卖得那么便宜,岂不是连路费都赔进去了?”

“你们先听我说完。”老庄头道:“现在要这妖血草确实只能去炬山城买,或者等商队不知什么时候路过再买一点,但以前可不一样,咱们这百里之内,有不少地方都长了这妖血草,只不过后来慢慢都没了。”

两人不明所以:“怎么会突然就没了?”

“唉……”老庄头叹了口气,无奈道:“还不是那月照山脉的‘月洒霜林’给害的。”

两人听得云里雾里,头都大了,那汉子忍不住道:“老庄头你莫不是老糊涂了吧,这‘月洒霜林’干妖血草什么事啊,从来没听说过‘月洒霜林’还能害了药草的。”

“呸,你他娘的才老糊涂,老子清醒着呢。”老庄头骂了一声,接着说道:“我的意思不是那‘月洒霜林’害了妖血草,都是因为这‘月洒霜林’不知为何出了名啊。”

老庄头露出痛惜的表情说道:“以往这月照山脉的美,撑死了也就只有方圆千里外的几座城池知道,后来不知怎么散播开了,好多仙人都喜好往那处去看‘月洒霜林’,这一来月照山脉的妖兽都遭了殃,被仙人猎杀一空,如今是想见一只妖兽都难了,先前我祖父的妖血草,都是从月照山脉外边采的,那里没什么危险,每次都采得一大片回来,多得用不完,哪知今日竟然稀缺至此。”

那高大汉子和茶摊老板恍然大悟,惊奇地说道:“原来如此,还有这等干系在。”

茶摊老板又问道:“即是如此,老庄头你说这玩意儿不是稀罕物,那怎么青黎城里找不着呢,非得跑去炬山城买?”

“那我哪知道啊。”老庄头嘴一撇,呛声道:“你得自己去问青黎城城主去。”

茶摊老板被他顶了一句,一时之间僵在原地,眼看气氛有些尴尬,那汉子连忙岔开话题:“那,话说回来,还得多亏那些仙人消灭了月照山脉的妖兽,不然我们镇附近村庄的庄稼,总是受那些妖兽的祸害。”

庆土镇上的庄稼人都有些武艺在身,敢对付寻常野兽,唯独对妖兽无可奈何。

“话是这么说没错。”老庄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语气中充满了遗憾。

“嘿,你这人……”

“哎,你们看那,好像是……仙人。”

正当高大汉子和茶摊老板想跟老庄头说道说道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一阵低语声吓了他们一跳,不约而同地循着镇门口望去。

六道身影出现在镇门口,两男四女,一齐往镇子里走来。

为首一人是一名着修士常服,身背剑匣的青年男子,步履从容,飘逸出尘,目光正打量着四周,带着些许探寻之色。

其余五人服装样式皆相同,一眼便能认出是出自同一宗门的弟子,女的明艳动人,男的气度井然,神情泰然自若,仿佛一幅静谧的画卷,与周围喧嚣的环境格格不入。

唐禹生一行人经过不足半个时辰的赶路,终于来到的庆土镇。

说起来这还是唐禹生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看到有人聚居的地方,在遇到蝶梦惜师姐妹之前他都还是一个人。

唐禹生经过系统赠送的知识打底,而且思想比较成熟,没有流露出过于关注的表情,反倒是极少下山的林佳宁,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这里看看,那里瞧瞧,要不是手被蝶梦惜牵着,老早就跑开了。

“哈,终于到了个有人气的地方了。”唐禹生由衷地说道。

小丫头连声附和道:“是呀是呀,都快把我闷死了。”

“咚!”

一记暴栗敲在林佳宁的脑门上,小丫头睁着水汪汪地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唐禹生,眼里好像在说:为什么要打我?

唐禹生无视了她的眼色,这些天相处下来他已经发现了这个小家伙的性子,天真烂漫不假,有时候也会耍些极其容易被人看穿的小心机。

“这些天来,路上跳得最欢的是你。”唐禹生目视前方,好像在欣赏镇上的风光,嘴里却不停地说道:“每次扎营,有个调皮鬼总是想偷跑出去撒野,追小兔啊小鹿啊,后来遇到一只熊,吓得她哭爹喊娘地求救,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倒霉孩子呢。”

“唔,不是我不是我。”林佳宁惊慌失措地摇头,浑然不觉自己的脸已经红通通的了。

记不清一路上这是第几次镇压这个小调皮了,这个小丫头伤还没好就不记得疼了,每次总要重新敲打一番。

“唐道兄。”蝶梦惜叫道。

“嗯?”唐禹生问道:“怎么啦?”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