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堡地方就这么大,堡中人人相熟,故而巡山队负伤归来并不是一件能够遮盖下去的小事,还没等主心骨宁家出声,堡中便传出了今岁的冬狩大抵是办不起来了这样一类的传言。

毕竟宁大河送回来时凄惨的样子堡中许多人都看见了,更何况这种事情上大家都看见,比一部分人看见后再去传播更容易出幺蛾子,三人成虎指鹿为马肯定是过了,但把宁大河说成全身布满刀伤如同血人的谣言最终还是有很大的市场去扩散。

这种事情主家宁家肯定不会放任自流,但自古以来人言可畏,哪怕是宁家一连下了几道告示都控制不了愈演愈烈的舆论走向,这其中当然也有巡山队那些个汉子的“功劳”,作为堡中一向的武力象征,这一次遭逢如此奇耻大辱,连队中人人尊重的首领大河叔都差点性命不保,对冰刀霜剑深山野兽手中讨生活的他们来说,报仇两个字简直就是挂在脑门上的核心价值观。

当然,实际上那些个有关于宁大河的谣言也算不上谣言,毕竟宁大河当时是真的差点死了,这个时代,腹部一道大口子和身上无数小口子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横竖一死,只不过后者听上去恐怖的多罢了。“全身没有一块好啊!那些山贼简直没有人性,竟然把人伤成这样。”诸如此类的话当真是听上去就让人怒火中烧。

而这件事自然也让乐闲这个名不见经不传的新晋教书先生在宁家堡火了一把,有点技术的木匠都能受人尊敬,更何况是能够将必死之人从鬼门关硬生生拉回来的医师,原本还不相信的堡中村民,在看见宁大河家上下依旧是仅仅有条之后也不得不信。

“再过上几日便可以下床行走,但切记不可多笑,不可动气,否则说不得又要遭一回罪。”

此时宁大河家中,秦公把完脉后点了点头,而一旁的乐闲则是不免有些咋舌。

宁大河作为习武之人身体素质一向不错,此次受伤痊愈的速度也很快,而在提前用上了五虎追风散之下,风毒——也就是破伤风的问题并没有造成麻烦,或者说干脆就没有症状出现。

这倒是让乐闲对于这个世界的武功更加重视了,宁大河身体机能恢复的速度当真让他有些出奇,要知道古代人与现代人在营养摄入上是绝对比不上的,但在这种情况下,宁大河依旧只用了一周不到的时间便能够伤口愈合下地行走。

那么问题便来了,这个世界的武功,当真可以如此明显的提升人体体质?一念及此乐闲看向宁大河的眼神就有些冒光,看的后者就算躺在卧榻之上棉被之内也觉得有一阵凉风挂过。

听闻自己已然可以下地,宁大河顿时面色一喜,也顾不上自己靠在床上,当场便要起身拱手行礼。

“不用起身,你好生修养便是。”秦公快速伸出手将其按住,一旁的荣夫人也慌忙上千搀扶,饶是如此宁大河却是也坐了起来抱了抱拳。

“鄙人谢过秦公乐先生救命之恩,如此大恩无以为报,我宁大河说起来也只有这一身子力气可堪一用,若是二位恩公日后有甚劳烦之事尽可开口支使。”

秦公对此摆了摆手,“无需如此,吾等医者本就是治病救人,况且此事老朽只是捉刀,你能活命却是这位乐大夫的功劳,这恩老朽是不敢蘸取的。”

“是,秦公说的是。”宁大河连忙点头,重新对着乐闲抱拳行了一礼,“乐大夫医术非凡,此番救鄙人于生死水火,日后若有差遣……”

可他话还没说完,便听见一直站在一旁的乐闲开了口。

“大河叔言重了,晚辈本就是堡中之人,如此言语可就见外了。”乐闲笑了笑说道:“秦公所言极是,治病救人乃我辈要务,若是为了救人后的恩情利益才出手那便是失德失义,故而还请大河叔好生疗养身体,日后这种打杀争斗之事还是能避就避为好,自身无伤自然无需人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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