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不愿多管闲事,带着蓉儿悠悠然往前走。

“秦少爷,怎么又是你,真巧真巧。”

前方是县爷府大门,停着辆马车,帘子一掀,柳如烟的侍女絮儿探头就喊。

秦天就有些尴尬,搞得少爷我特意想跟你家小姐邂逅似地。

蓉儿跑了上去:“絮儿,除了酒店,如烟姐不是从来不到私宅献唱的么,今天怎么入县爷府邸了?”

“还不是为了秦少游。”

絮儿委屈地说着。

蓉儿听得一头雾水:“怎么,如烟姐看上秦少游了?”

“呕!”

秦天干呕了一下。

拜托蓉儿,秦观今年已经四十岁了好不好,他有老婆的,如烟姑娘年方二八一十六,跟个半老头子,有意思么你?

絮儿看看秦天,摇摇头:“倒不是,小姐虽然红颜薄命,但人生知音,年龄必不会大她如许多。”

蓉儿:“那是为啥?”

絮儿压低了声音:“少姐想请少游先生写几首新词。”

哦……

秦天恍然大悟。

怪不得县爷能请动柳如烟,原因在这儿呢。

柳如烟苦于没有传唱街巷的名曲,所以只能屈身于江南第一鲜酒店,否则,江南县又如何能留住她?

色艺双全,品质一流,寒霜满脸,冷得冲出银河系。

杭洲恐怕也未必留得住。

可怜的娃,一心不入尘世中,奈何偏进权贵门。

秦天的眼珠,望着茫茫夜空,滴溜溜就转了数圈。

他又问了句:“昨晚的事,报官了么?”

絮儿点点头:“报了,可是官爷说,此乃小事,加上人证物证不全,估计有些难。让小姐回家候着,他们调查调查再说。”

秦天默然。

昨天晚上,确实忘了取证,林豹来了后,被这三人溜了。加上虾有虾路,蟹有蟹途,胡一峰的能耐也不小,这种事,搁古代,就是桩判不明的糊涂官司。

正说着,大院边门开了。

柳如烟怀抱琵琶,神情落寞。

本来,像她这种艺伎,县爷他们是不会相送的,由一个家丁送出来,已经算给了天大命子。

然而秦观,此时还没被官痞坏习污染全身,由于如烟用唱腔,极为深刻地演绎了他的词,使全词的意境浑然到了一个新境界,所以他起身相送。

文人么,在艺术中毕竟是能共鸣的,也是能握手的。

未来的厅级干部一起身,县处级干部敢不送?

“呼啦啦……”柳如烟就享受了前呼后拥的待遇。

跨出门槛,如烟一个万福:“诸位老爷请留步,折煞奴家也。”

眼波流转兮,美目顾盼兮,说不尽的楚楚可怜。

看得秦天心都碎了。

柳如烟定定地望了秦观数息,这才轻声开口,声音自贬到无以复加、可怜复可怜的地步:

“既然秦老爷现时无暇作词,万望日后有空,替如烟写几首新词。”

秦观含笑点头:“我会尽力的!”

尽你玛的力!

秦天恨恨地啐了口,托词,全他玛的是托词,转个背,你还能记起江南有个柳如烟?

可怜的娃哪,个性高傲,然而却在世俗面前不得不低头。

好不容易认识个名人,不得不低声下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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