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岚月是个奇女子,她有些像是女版的曹芳,只不过她本身不会打篮球。

但她绝对不是个懂风情的女人,2月6号年前最后一次特训依然按部就班,晚上特训结束之后,只说了句新年快乐收场,连一场像样的聚会都没有安排。

踏着熟悉的青石板路,映入眼帘的尽是石墙青瓦,空气中还是那种清新而古旧的小村味道。

天气比较寒冷,路上行人不多,但凡见到陈到的,无不带着笑脸喊道“呦,陈家小子回来了!”

陈到在陈家疃绝对算是名人,高考之后,更是成为村里学生家长口中一致的“陈家那个谁”,人家当年可是被县里来人戴上大红花接走的。

可惜教育效果不好,很多孩子都会向家里人说“陈到是个不良青年,绰号叫狗哥”。

不过大人们哪里会信呢?人家是高考状元,县里都来送大红花。

通常遇到这种情况,陈家疃思想观念比较落后的家长们都会脱下鞋底,“不好好学习不要紧,还抹黑人家搬弄是非,这毛病不改不行!”

所以,很可惜,偌大的陈家疃,同辈年轻人也不少,跟陈到走的近的却是一个也没有。

相比于大城市,这里家家门前高挂的灯笼、不时传来的鞭炮声和孩童嬉闹声,过年的味道要浓郁的多,很多传统习惯在这里依旧保持着,比如大门两侧要各自擦上一直香火,再比如门口都要放上一只可以阻挡灾祸上门的“拦门棍”。

“老婆子,油太热了,撤柴火、撤柴火!”

“你个死老头子,刚才让大点火的也是你!这锅过油菜要是糊了,大孙子不爱吃,看我怎么收拾你!”

离老远陈到就听到了二老熟悉的斗嘴声,老头子还是不出意料的落在下风,但凡有错,必然老头来担。

年底准备一筐过油菜也是老传统,虽然这种油炸面食已经不算什么好东西,甚至是含油量过高的垃圾食品,但传统就是如此,年底总要备上一些。

还是熟悉的一切!

头上又添了不少银丝的老头老太见陈到回来自然喜不自胜,就连一向严厉的老太都一反常态的过来抱了抱大孙子。

在传统气息依旧浓郁的陈家疃,过年有两件事情特别重要,一是全家人平安团圆,二就是四处拜年。

不过这里拜年还保留着最原始的形态,十二点钟声敲响之后,各家各户的男人们开始走街串巷,到邻里拜年问好。

以老爷子高寿,一贯是等着后辈们上门拜年的,不过今年他格外高兴,亲自领着陈到开始拜年。

走访了几家之后,陈到就欲哭无泪了,老爷子这哪里是拜年,分明是带着自己到处炫耀去了,往年他从没去过的人家,全都被老爷子带着走了一遍。

这一夜之后,陈到的任务差不多就完成了,剩下的时间就是安生在家呆着陪二老,除了邻里之外,他们已经没有任何要在年后探访的亲友。

陈到之所以不愿离开威县太远,根底就在于此。

大雪自新年伊始断断续续下了几天,这几天陈到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和老头一起清理积雪,不只是自家院落,还有门前一段街道。

老爷子精神很好,拿着铁锹清理雪堆时候的劲头,还有年轻时候挖掘战壕的影子。老太则端着个箩筐坐在屋檐下缝补衣物,时不时摸摸趴在身旁那只比陈到年纪小不了几岁的土狗。

看着老头、老太的精神状态陈到安心不少。

在陈到打算返回阳大继续训练的头一天,陈老迎来了一位陌生的访客。

“陈老,新年好,给您拜年了!”周健提着一堆大红色喜庆包装的礼品,笑呵呵从车上下来,走进陈家过年期间一直敞开着的大门。

“哟,过年好,哪来的后生,没走错门吧!”陈老没接周健递过来的礼品,弄错了多不好。

“老爷子,您一定是陈到的外公,错不了!”周健把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礼品往老爷子手里硬塞。“陈到呢?”没见到陈到身影,周健疑惑问道。

“哦,你来找他的,挑水去了,去了有一会了,估摸着快回来了”,陈老刚说完,指了指门口,“这不回来了!”

“不,老爷子,我是专程来拜访您的!”

周健的话让陈老一愣,“找我啥事?要不屋里坐?”

“不用了老爷子,坐了一路车,在这站会。我是想跟您谈一谈陈到打篮球的问题。”周健说道。

“打篮球?”陈老疑惑道,随即恍然大悟,“您是他老师吧!您放心,我一定让他好好学习,再敢碰一下篮球,您告诉我,我拿鞋底招呼他!”

陈老这辈子最尊敬的估计就是传道授业的老师,对着三十多岁的周健都文绉绉用上了敬语。

周健闻言慌忙道:“不不不,老爷子您误会了,陈到学习…嗯,非常好!”

他转头看了眼正被老太太迎进厨房的陈到,大概是要往水缸里倒水。老爷子这态度,让他话有点不敢开口了。

“哦,那老师您找我什么事?”老爷子收回作势要拿鞋底的手,笑眯眯问道,一副和蔼老头的样,和刚才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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