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公交车投币时,展昭昭发现左手腕上被割开的地方留有一圈狰狞血红,她意识到影是故意没让她全部恢复,他也在跟玄武置气,特意给她那么明显伤疤让玄武自己看。

上班早高峰,她很快被人流挤着往前,割手腕时她被放了近乎一半的血,虽则有过治疗依旧有点头晕腿软。入站时一个急刹车,她拉不住手环往前冲了几步险些摔倒。

“你脸色很差,身体不舒服吗?”一只手把她拉住并往自身怀里搂了一把即刻放开。

“谢谢你。”展昭昭朝看不出年纪的男人道过谢,背后被推着进入下车门扶拦和爱心座位之间仅够一人站立的空间。

男人拉开半扇车窗:“这样会好些。”

手拉在车窗处的抓杆上,她细看手腕处的伤,上面有血肉的纹理,粉嫩肉瓣中夹带血丝和纤细小血管。右手盖上伤处,指腹和手掌下凹凸起伏的肉质让她隐隐错以为伤口还在作痛,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疼痛。

不知何时她看到车窗上的映出的自己又是一脸泪,人群之中她想忍一忍,却不料悲伤涌动而来。她想自己和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在获得短暂的温暖美梦后便要回到寒冷的现实中,划尽所有火柴还是会冻死在人来人往的街头。

“有人说幸福就是美好在眼前,不用担心失去,爸爸你答应我不会离开,我就特别幸福。”

幸福永远只存在别人的口中,她奢望的太过,最终落空的还是她。

展昭昭握紧手腕,肩膀耸动,紧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哭了一路,直到下站转车,身后一直护着她不让别人打扰她痛哭的男人也一起下了车。

“去喝杯热饮吧。”

展昭昭没来由的信任面前的男人,跟着他进了饮品店,她开口前,男人已经帮她点了一杯甜牛奶。

她坐在靠窗的角落里,喝着热乎乎的牛奶想到玄武,收起的眼泪又淌下来,她原本打算去首饰店跟玄武说说清楚,任务她会继续做,但希望以后危及到她身边人时,玄武能够搭救一二,然而眼下她根本做不到平常面对玄武。

男人递给她手帕:“不能原谅的事,不要轻易去原谅,哪怕那个人是很特别的人,他不值得。”

“是我逾越了做人的本分。”展昭昭转头看窗外,这会儿玄武应该正在悉心教导燕飞,她轻微摇头,觉得自己像个怨妇一样可笑,玄武于她如师如父又是大神,自然不会因她一人而停驻在人世间的脚步,“他救过我,也教导过我,我很感激他。”

“救过你也不能成为他伤害你,利用你的挡箭牌,何况从开始他就怀着目的。”

展昭昭诧异的看着男人,她看不清他的魂魄也探知不到任何灵力,唯一可以肯定他不是凡人,她捏住哭湿的手帕:“你留个电话或者地址,我把手帕洗干净给你送过去。”

“不用。”男人几乎强力的从她手中抽回手帕,仔细叠了两叠放进口袋,“我应该的。”而后起身离开。

展昭昭也离开饮品店,乘上另一条路线的公交,车经过路口,她又看到那个男人,一直目送她到看不见。

她回忆着男人的举动,对她充满善意,但最后看她的眼神,展昭昭想过许多词,只能解读为“哀伤”。

影回到首饰店,玄武正和燕飞面对坐着讲灵力的运行,正中间的三人椅空着。以往展昭昭来时,他很烦她,话多,事也多,如今换了一个话少,对玄武有些唯诺的燕飞,他更烦。

他进门前一股气想让燕飞走,进门后却忍不住对玄武道:“你就不想问问我这一身血是谁的吗?”

他仍是白衣长褂,上染整片血渍,两只衣袖到手肘全部被血渗透,胸口到腰以及前衣摆也是大块血红。

玄武几乎是看到当时立刻起身向前跨了一步:“她怎么样?”

“没死就是了。”影剜了一眼燕飞,径直走入后院,听到玄武叫燕飞回去。

“你在怪我没有亲自去救她?”玄武也进后院,影一直背对他。

“我赶到时,身上被切了几百个伤口,脸全毁了,手筋被挑断了一根。”影转过身,他见多血肉模糊的场面,但展昭昭的遭遇让他物伤其类,“她是绝了你会去救她的念想,骗那个小畜生砍断她的手摘下锁三魂的镯子,只求速死,肉全割开,手骨已经被凿断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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