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期结束前已经公布了年级排名,根据这个整体排名,就能确定保荐研究生的顺序,这次共有19人被保研,班上几个女生学霸都入选了,杨晨进入武汉大学,周裕峰去了南京的华东工学院,刚好现在改名为南京理工大学了。其他还有的去了北京师范大学、中科院兰州化学物理所、中科院长春应用化学所,更多的则是被本校保研了。张雪川的排名没有够到保研,但是他自己去考了西北大学化学系,居然考上了。其实考研也有套路,除了全国统一命题的政治和外语之外,其他三门都是专业课,都是招生院校自主出题,如果能找到相应导师,把专业课画个大致范围,还是比瞎猫撞死耗子要靠谱很多。张雪川还是有关系找到了相应导师,所以也是有的放矢,志在必得。

该入党的也差不多了,几个系里的干部陆续加入了党组织,粟凡虽然后来有点消沉,他和现在的班长贾新光都顺利入党了。

最后这学期只剩下毕业论文的事情,徐亦达跟三班的一个男生苏晓望搭档,定了个论文课题,是关于催化剂方向的。苏晓望已经被保送了本校的研究生,按照之前规矩,他的毕业论文一定要拿个优秀成绩,所以这个毕业论文基本上是由他为主来设计和执行了,徐亦达只是配合着去做一些实验数据。

论文架构很简单,先是提出基础理论设想,再描述实验过程,然后是数据整理和分析,画出图表出来,形成结论来验证最初提出的设想。实验过程也不难,就是把一些原材料按照配比加入适量催化剂,用坩埚在烤箱里恒温加热,保持40小时以上加热,再用化学方法提炼分析,把最终的数据拿出来,如果系列数据点能在表格上形成线性排列,就可以验证之前的理论推测。

徐亦达先去报了个五月份的托福考试,又报名了一个北校区的托福培训班,自己则买了一些磁带、模拟试题和单词书开始准备起来。随着不断推进,自己可以把模拟题考到600分以上了。

四月中旬学校还是如往年一般要举办三天的校运会,过去每次校运会徐亦达只能捧着各种小说在看台上打发时间,也是无聊之极,偶尔一次偷偷溜回来的时候,还撞见四班两个男生不知为何在宿舍里打架,一个叫蒋伟的小个子被打得满身都是血,徐亦达赶忙上去拉开,把蒋伟送到了校医院包扎,没几天这两人后来却又和好没事了。

这次周裕峰和车伟策划着大家去趟泰山玩,最终参加的共有六人,有他俩以及徐亦达,还有一班的三个人,其中有一对情侣王山河和张雯,还有一个是罗慧,就是大二时候跟徐亦达在计算机教室里网聊过的那个女生。

出发前几个人开了个准备会议,把整体出行和分工计划了一下,整体原则还是安全第一,经济节约为其次。王山河岁数最大担任领队,车伟来做财务总管,大家先每人缴纳一些钱给到他统一保管和支付。而徐亦达建议大家可以试一试火车逃票,至少他有很多经验。周裕峰和车伟之前听闻过这事,大家互相看了一下有点犹豫,徐亦达补充说大不了就补票呗,于是大家集体表决采纳了这个建议。罗慧的嘴角还是一直挂着微笑,她好奇地看着亦达,也没有多说话。

大家跟着徐亦达到达了郑州火车站西侧的机务段宿舍区,门卫听说是找老何的,就放几人进来了。老何看着这几个学生娃就知道他们来意了,于是大家把自行车统一放好,就跟着亦达进了小路。正是半夜时分,站台上人影稀少,岗亭那里都没人。大家顺利到达站台并登上了开往济南方向的列车。

列车经过新乡后进入菏泽地区,正值夜深人静时分,大家或者靠着背枕,或者趴在小桌板上都在打盹,突然“砰”的一声打破了车厢的宁静,列车窗户上被外面扔来的石头砸了个洞,落点正巧就在徐亦达他们旁边的窗户上,碎裂的小玻璃碴子飞得到处都是。外面的冷风嗖嗖地从打破的洞口灌了进来,正在半梦半醒之间的各人醒了过来,大家赶快检查,所幸无人受伤。张雯头发里散布着一些碎玻璃碴,幸好这种钢化玻璃的边缘都不是特别锋利,王山河气急败坏地骂着,和罗慧一起帮忙把她头发里的玻璃碴子捡拾干净了。列车员匆匆赶来检查,把另外一扇玻璃降了下来,总算没有外面的冷风了,列车员骂骂咧咧地说其他车厢也有被砸的,估计是附近路边的臭孩子在砸石头,他们回头会马上跟铁路公安系统汇报,再反映到地方公安上去排查。

徐亦达本来在背靠着列车行进方向的位置上,罗慧坐在对面。他想了一下,决定跟罗慧调换一下位置,这样的话,即使再有外面扔来的石头,也不会砸到背靠的位置上。罗慧感激地看了一眼亦达,两人调换了位置,张雯也换了过来。

有惊无险,大家却再也没有睡意了。车伟说:“好家伙,这刚到山东,就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我们宿舍的张晓东还是菏泽地区的呢,他们这里的人也太不厚道了。”

周裕峰倒毕竟平静“咳,估计还是极个别坏蛋干的坏事。咱们也没必要全部否定他们。”

徐亦达话语不多,他瞥了一眼对面座位上的罗慧,发现她倒是跟自己一样,基本没有太受刚才这事影响,她的嘴角还是在微微地翘着,露出一幅淡淡的笑容来。

列车经过兖州后抵达泰安,一路无人查票。出站的时候晨光微曦,大家随着人流下到站台上,亦达侦查了一圈,他发现不远处就有个铁栅栏跟站台只有一墙之隔,不过人是无法通行的。徐亦达想了一下,踱回来跟王山河交代,叫他带两个女生去补票,就说是从兖州上来的,然后出站后就想办法把票再从栅栏那里递进来。

过了不久果然王山河跟两个女生出现在铁栅栏外边,徐亦达看了看四下无人,就靠了过去从栅栏那里把三张车票接到手上。剩下三个人也顺利地出了车站大门,经历了短暂的分别,大家再见面都乐坏了,除了徐亦达之外,其他几个人都是第一次参与逃票,没想到这样顺利。罗慧分外高兴,一副崇拜的表情盯着徐亦达。大家已经飞速地忘记了半夜车窗被砸的不快,而车伟则比较冷静,他拉着大家去车站外的早点摊那里,每人一碗热豆腐脑,再加上油条和茶叶蛋,终于填饱了肚子。

大家乘车到了泰山入口叫红门的地方,单进大门票价30元,学生证倒是可以半价,进去后或者坐小巴到中天门,再坐缆车上到山顶的南天门,这是最贵也是最省事的方法。小巴是每人10元,缆车单程就得30元一个人,学生证还不管用。也可以不坐小巴直接从山脚下自己爬上去。大家商量后决定坐小巴到中天门,然后再自己走上去。进大门时候却没有验票,大家直接上了小巴,司机收了小巴车票,说开到中天门前会验门票。

车子沿着盘山公路开始爬山,四月的山里面还是很冷,路边的树木刚刚开始发芽,幸好刚才填饱了肚子,要不这种盘山公路很容易晕车。快到达验票口的时候,前面一辆小巴停在那里,几个游客正在大声地跟检票员理论着什么,好像是他们出示了几个证件要求免票进去,检票员却不认。亦达的小巴只好停在后面,没想到他们后面又紧接着上来几台车也被迫依次停下。这时候一个工作人员骂骂咧咧地绕过来,跟亦达车上的司机打了个招呼:“老刘啊,你今天上来够早的,你赶快打轮绕过去吧,要不等会儿堵上就麻烦了,这下面是个大斜坡,待会儿车停多了有危险。”司机师傅跟那哥们打了个呵呵,一把轮超过了前面那辆小巴就过了关卡。

到达停车场,大家依次下了车,徐亦达拉着车伟,跟他小声说:“咱们票你留好了,等咱们下山的时候再找机会卖掉。”

几个人从中天门开始登山,泰山的人文景观不错,路边多有各种古人题诗,台阶虽多,倒还曲折蜿蜒,天空中还隐约飘着小雪花,路边则不时有积雪化成的溪水潺潺流下,周裕峰和车伟撒开步子一路冲了上去;不过两个女生毕竟体力较弱,过了一会儿都落在了后面。王山河把手递给张雯,拉着她慢慢攀爬,一路上行。落在最后的徐亦达瞥了一眼罗慧,却看到罗慧也在看着他,有些许期待,也有些害羞。徐亦达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伸出手来:“来吧,我尽量拉着你,咱们一起走。”

罗慧的脸上红扑扑地,也不知道是刚才出的微汗,还是内心的羞涩。

两个人手碰到的那一刹那,徐亦达的心里一阵紧张,这是他长大后第一次触碰到女生的身体。徐亦达的手有些冰凉,罗慧的手掌倒是温热的。亦达有点心虚:”不好意思啊,我的手有点冰。“

罗慧低着头:“没事,一会儿就暖和了”,她的嘴角倒是泛出微笑来。

徐亦达的尴尬慢慢地消退了,两个人话不多,紧拉着手开始向上走。

走了好长时间,在一个平台处,他们见到了等在那里的四个人。周裕峰一身轻松地说:“你们太慢了,我和车伟都等你们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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