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走廊里,惨白的灯光孤零零的照下。两名船舶的员工正手持对讲机走在走廊中,他们踏出的脚步声是此时这里唯一的声音。
忽然,一名员工只感觉一小道冷风从自己耳旁掠过。他猛的打了个颤,回头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说道:“好像刚才有什么东西从旁边经过。”
“不会吧?”另一名员工闪电般回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符纸。黄澄澄的符纸上,朱红的篆文静悄悄的躺着,毫无一丝反应。
两人又眯缝着眼睛左右上下来回看了看,仍然没看到任何动静。一人犹豫着说道:“大概是你……感觉错了吧?”
“或许……吧。”
两人重新动身开始巡逻,脚步声却不由得重了许多,两眼也在局促的不停左右扫视。
在两人离开这段走廊良久,一个声音才从边上凭空传了出来:“别扇风啦,刚才都险些被发现了。”
“……这么臭还不扇风,想什么呢?”
说话者自然是沐长离和青棠棣,柯家的货物不比干戚,走的是近海路线,相对来说也要好找得多。不过眼下已经几乎全部运输上船,所以两人不得不往船上走一趟。
刚一上甲板,青棠棣立刻就皱起了眉头。不知为何,甲板上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臭味,就算海风不停地吹拂,臭味也始终驻留不去。
这个原因在两人进入船舱后才得以知晓:原来,这一艘船上装的是运往东南亚的活猪。
为了保证肉类的新鲜,正规公司在进行长距离运输的时候一般都会采取直接运活物的办法,运到后再进行宰杀。沐长离和青棠棣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柯家居然有做这种生意。
就算现代通风系统良好,猪栏也尽量保持清洁,整整一船猪每天产生的猪粪都不知道有多少。在近海区域可是禁止排放粪水的,就算离开一段距离,排放的粪水也要经过打碎消毒处理,这也就意味着船底必须要设置粪水舱……怎么可能不臭?
于是两人就算在用【六戊藏身术】隐藏身形前进,青棠棣也不忘用手使劲在鼻翼前扇着风——其结果就是把风扇到了别人脸上去,险些被发现。
“姑且忍一忍,等下到地方就好了。”沐长离劝道,“搞事要紧,等下我且给你讲讲‘江城柯’的来历。”
按照沐长离的说法,柯家祖居江城,原本就是半黑不白的家族。在明代时,以他们柯家为首的十二姓往来于鄂赣两地,沿长江流域上下往来劫掠。抢完之后杀人,杀了之后再做水鬼——此水鬼非彼水鬼,指的是捞尸体的人。从杀到死给你一条龙服务,实在贴心。由于他们行踪飘忽不定,官府根本没法追缉。
“猜猜看,后来他们怎么就洗白了,还来了魔都。”
“嗯……”青棠棣想了半天也没想出点头绪,沐长离只好进一步提示道:“看他的名字想。”
“铭恩这种名字有些偏西化……倒是有些基督徒会用这个名字。”有了这个提示,青棠棣瞬间将线联系到了一起,“明代,基督徒,魔都——徐光启?”
“没错。”沐长离肯定的点了下头,“徐光启为了在天朝发展天主教,所以当时招揽了很多人,柯家也就投效到了他的门下。当然了,在那之后柯家就老老实实跑海上生意了,徐光启也算是间接做了件好事。”
只不过祖先之前如何,跟现在柯铭恩如何,这两者之间没有一毛钱关系。青棠棣略略思考了下,晶莹洁白的细牙紧咬着嘴唇问道:“‘江城柯’是这样,那他说的你家那个‘滇南沐’又是怎么回事?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样的东西……你认不认识姓杨的人?”
沐长离打了个哈哈:“世界上姓杨的多了,我们楼道就有个姓杨的筋肉男。”
“我说的不是那些,我说的是‘天波杨’……”青棠棣还想要继续说下去,沐长离却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一副浑然没听到的样子。
两人一路走到了中层,臭味也变得越来越浓郁了起来。看青棠棣越来越没办法忍耐的样子,沐长离主动解释道:“从结构上来看,猪的用水应该是在最底部的。所以我们还需要再向下走,到时候可以用【污血咒】把清水全部变为血污。”
“法子挺好,可是居然还要走到最底部……”青棠棣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整一副无法忍耐的样子,“你带我去有通风装置的地方,这次看我的。”
通风?
沐长离尽管第一时间没想到有什么合适的法术,但还是带着青棠棣来到了货舱内的风机前,指了指进风口的地方。青棠棣也不多话,伸手就从手提包中取出了一把纯黑色的油纸伞。
看到这把漆黑的油纸伞,沐长离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比刚才看见那把苍龙枪·沥泉来的还要震惊。如果他没有认错,这把伞应当是茅山道所制造的【瘟癀伞】。
正像【五雷法】【迷心咒】这些法术不会在术校教授一样,瘟疫类法术虽然同属于厌胜科,但也一样不会教授。【五雷法】不教授是因为这属于天朝最高等级国防机密,【迷心咒】不教授是因为容易习得又危害太大。
从危害力度来说,瘟法更胜【迷心咒】;但从习得难度来说,同样也不亚于【五雷法】。况且有着表面的国际公约在,这类法术近些年在明面上也就没什么动静了。
只是明面上是一回事,暗地里就是另一回事了。大家明面上相互制约,内里肯定还是要使劲发展的。天朝最擅长厌胜科法术的就是茅山道,类似奇奇怪怪的东西也研发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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