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捕快被张永言挡在内宅正房门外,气急败坏的绕着门前一小方地方打转。
原打算抓了万濯灵便可回衙门交差,拿着她购入磷粉和曾去过作坊的证据便可以将她收押,余下该权衡利益之事,他一个捕快也就无须多言过问。
可谁知他们还没碰着万濯灵一根汗毛呢,这娇软柔弱的少夫人竟然直接一口血喷出来,晕过去了。
杨不留劝他,别人还没抓着,先闹了个一尸两命,黄捕快思来想去,也是这么个理儿,只好默许他们急忙回了张家,瞧瞧病再说,总归有衙役守着,人是不会丢的。
可黄捕快还是不放心,非要进到屋子里去看杨不留怎么给万濯灵瞧病。
张永言自然不乐意。方才杨不留狠狠敲的那记似乎给他敲醒了点儿,虽说他猜不透杨不留跟万濯灵究竟是似敌非友还是是友非敌,但姓黄的捕快总归不是什么好人。
三年多以前杨不留就跟他说过,这人是赵谦来的爪牙,不是什么好东西。
黄捕快闷着头绕了一圈,打算趁其不备冲进屋子里去,张永言觉得这人跟苍蝇一个德行,瞧着他贼眉鼠眼便跟得挺紧。黄捕快不管不顾,直接奔着屋门去,“让开,我要进去看看。”
张永言站在门前,义正辞严,“黄捕快,内人正在诊病,她是个妇道人家,又有身孕,您进去怕是不合适。”
“我是捕快!”
“我还是她相公呢,不也被赶出来了么。”张永言扶着门,“杨姑娘的脾气您还不知道,犟得很……”
房门屋窗虽然合着,可青天白日里并未上锁,屋外的动静大了些,屋子里便听得分明。
杨不留听见张永言念叨她的说辞嘴角一抖,正被万濯灵瞧了去,半掩着唇,噗嗤一乐。
杨不留淡淡地瞥了她泛红的侧颈一眼,“刚才怕你晕得不像,打得疼吗?”
万濯灵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摇头,“杨姑娘,我没想到你会帮我。”
杨不留没急着答话,“望闻问切”的本事她还不算精通,掐着万濯灵的脉象好一阵儿才放开,“你肚子里这个孩子可真是命途坎坷,还没降生就跟着他娘亲遭了不少的罪。”
万濯灵闻言霎时低落了情绪,轻轻抚上小腹,“那他……能安稳吗?”
“在床上躺几天,按时吃药,多吃饭,不要乱想。”杨不留看着万濯灵万分紧张着听她嘱咐的表情摇头一笑,“其余的事情我自然有办法查明,但前提是……”
杨不留登时冷下神情。
“少夫人最好把你所做和所知之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杨不留又笑。
“我才好帮你。”
在屋中默默近半个时辰,黄捕快终于忍不住要硬闯进去。甫一踹开门,杨不留便急忙退了两步,险些被骤开的木门撞到鼻尖。
黄捕快赶忙满脸歉意的谄笑上前,杨不留额角一跳,有意哄骗,便顺从的笑了笑,牵着他袖子上的衣料,把人拉到一旁交谈。
“杨姑娘,她怎么样啊?大人还等着我把她抓回大牢里好结案呢。”
“就算要结案总归还是得过遍堂的……”杨不留有些为难,胡诌了一通,“她现在急火攻心,又有身孕,脉数浮数似有若无,时而跃然躁动,三五不调……”
黄捕快听得头晕,“杨姑娘,你就直说,啥病?”
“难治,目前来看,可能要修养半载方能见出是否是凶症——”杨不留故弄玄虚,“虽说她犯了重罪,可好歹也是闻家的人,收押大牢是一回事儿,真要闹出人命又是一回事儿……”
杨不留拍拍黄捕快的手臂,甚是替他着想道:“黄大哥,你先回衙门跟大人禀报一声,留几个兄弟在这儿看着她,跑不了。”
黄捕快恍然抚掌,抬手执礼,吩咐几人站在门口看守,便带着余下的衙役转身离去。
那厢张永言进到屋中看望夫人无碍,出门便见杨不留跟那黄捕快似有拉扯,没来由的又惹起火,明明告诫他不要与这姓黄的有所纠缠的人是她,可这会儿跟人有说有笑的也是她。
“杨姑娘什么时候跟黄捕快关系如此密切了?”
杨不留回头,瞥了他一眼,欲要从他身侧进屋拿箱子离开,“有力气在这儿阴阳怪气,还不如多陪陪你的夫人。”
张永言拧着眉,一把攥住她的手臂,攥得指节发白,用了极大的力气。
“杨不留,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既不图财害命,又没栽赃诬陷——”杨不留顾不上被抓得生疼,毫不犹豫地甩开他的手,“我想做什么跟张少爷有什么关系?”
张永言不依不饶,转而双手死死扣住她的肩膀,“你到底站在谁那边?赵谦来?闻家?还是——”
话音未落,忽闻厅外有丫鬟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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