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循知道纪燃肯定会早到,而孙楚名这个人定会在赴约前一天就先勘察地点,当天如约到达。可是在方循的计划中,孙楚名必须要比纪燃早到,所以方循故意把纪燃需到达的时间推延一个半小时,并嘱咐他们都必须只一个人到,而纪燃还要把自己用的电脑戴上,虽然这样的要求叫人不解,可纪燃还是照办带了电脑,不过,是小棠的电脑。
要说方循也是个变化风格就完全不同的人,只要把他那头像鸟巢一样的发型烫直了,再把那顶很丑的帽子还有笨拙的眼镜拿掉,俨然就是一副正经的模样,再不能从脸上看到一点孩子气,再换上适合的衣服,更是另一番模样,“阿芒”在临走前为方循换装的时候念叨难怪叶扬若原先诓骗阿芒的时候会说是个比祁锐宁还要好看的人,不知道是误打误撞还是真就猜出是方循,说得也不差。
在他们设定好的计划中,方循就是“阿芒”。可是,在约好的那天,方循还是把装扮改回来了,就按着平常的那个模样去赴约了。
孙楚名按时到了,可是,他一到就要求换个座位。
方循一脸笑意,表现得很为难的样子:“不可以,不能换。”
孙楚名瞟了他一样:“你算个什么东西,叫个说得上话的来。”
方循依旧不改笑意:“前辈,恐怕不行,地点已经定下来,我想我们最好还是不要改了,毕竟这个交易是我们主动要求的,万一他怕有变故不来了就不好了。”
要不说孙楚名也曾是个响当当的侦探,只见过方循侧面一次就把他记得清楚。不过,这一次的“约会”是由方循作为中间人来为“阿芒”做调和的,毕竟当初虽然说了把叶扬若的案子全权交由“阿芒”跟进,他还因此跟到了监狱里了,但杨希澜还是委托了其他的侦探,甚至还让方循出卖阿芒的信息,虽然也可以猜到阿芒大概会知道自己未被完全信任,但始终是杨希澜他们理亏在先,所幸方循似乎还被阿芒信任才促成了这单交易,所以对于阿芒提出的那些条件他们也只能勉强答应了。
孙楚名一脸不高兴,但还是跟着方循走了。
“我说,人呢?”孙楚名刚坐下就用手指敲桌子问,显然他也知道阿芒有意迟到,所以也就只是打算为难下方循就罢了。
“前辈,他要等到您把交易金拿出来,显示了诚意才会出现。”
“笑话,哪有还见不到东西就给钱的,不可能!”孙楚名直接把一直夹在腰间的公文包直接拿出来摆在台面,还故意拍了拍公文包像是有意在炫耀一样,“我怎么知道你小子是不是跟他一起合计好的,就是想来算计这笔钱的?”
方循原本靠近桌子的身子往外挪了一下,有意保持距离,他还是保持原来的微笑,倒了一杯新开的茶,不失礼数地把茶敬给孙楚名,知道他不会接受,就把茶杯放在公文包的旁边:“前辈,虽然我入行的时间迟,可该履行的事情也绝不会草草了事,既然这件事情接受了杨小姐的委托就不会敷衍过去就算的,但如果前辈还是不愿选择相信我,那我自然也不能勉强,但杨小姐的事就只能劳烦前辈费心了。”
几乎整个侦探界,不,就算不是侦探但消息稍微广的人都听说过孙楚名这个名字,当年他还在陋室当侦探的时候就曾经背叛过他的委托人。听闻他帮助委托人查找信息的时候发现了委托人身份存在着疑点,所以表面应付暗地里却调查委托人,甚至在委托人对他完全信任的情况下不慎暴露了自己就是当年某个案件的在逃犯,虽是无心犯案但却在等追诉时效过了才敢出现在世人眼前,他是把孙楚名当作完全信任的人,才敢在他面前喝醉,但在意识到之后话语尽显悲怜,苦苦哀求孙楚名不要说出去还给了他一笔钱请求保守。孙楚名却跟着他提供的话找到当年的案件报道,跟着,在办好委托的事情收到报酬后就向探员告发了这个人,拿到了悬赏。虽然后来委托人自己也说了是因为躲躲藏藏太久了,总是躲在暗处到难以像个真正的见得了光的活物存在才会假意泄露给孙楚名的,孙楚名原本就稀少的负罪感也少了许多,更在被人揭露他出卖了委托人的时候把这个当作理由,不过没有人再去理会他了,他这个人侦探的身份算是被他自己彻底败坏了。如果是一个普通人他这样做没有人会说什么,可他偏是个侦探。没有一个人敢找他办案,虽然那人是在逃犯,但似乎也没有人愿意赞扬他,毕竟他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利益,而所有侦探更是把他这个人当成一个耻辱去看待。如果不是杨希澜还敢用他,方循还愿意待他礼貌唤他一声前辈,估计也没有人愿意搭理他这个人了。
方循算是说到他的痛处上了,但在这个唤自己“前辈”的年轻人面前他还是不能丢掉来自前辈的威仪,他的手依旧放在公文包上,手掌撑在上面,手指合拢但最后两只手指却像是在轻微地拍抚公文包,显然他不会轻易相信方循,还想要试探他什么,他冷笑了一声:“小子,你能拿什么来为自己说话,乳臭未干的小孩,说什么也都不会老实,哪个师傅教你的,就没有告诉过你对待前辈要恭敬老实吗!就这样撒手说出这种话来,也是你们师傅教的?”
大概,除了方循也不会有哪个晚辈还愿意这样搭理他了吧。
方循依旧恭敬:“现在已经没有师傅了,师兄们说教得来手艺教不了品行,我也不敢走出去轻易报出他们的名号,干了坏事就不好了。至于恭敬老实,恭敬是拿来待值得尊重的人,我敬重前辈,但老实,我也没有要说谎诓骗前辈您,现在这个案子是杨小姐委托的我自然是要做好才是。我没有想过要撒手不管,但前辈既然不愿完全相信我,我也不想因为我毁了这单事情,只是,现在阿芒就还愿意听我说句话,但还是对我保留有怀疑的,今天的事也是我好说歹说才愿意同意的,要是我轻易走了让他彻底起疑,事情黄了就不好了,只要前辈还愿意信我,我是一定会跟到最后的。”
方循说得倒是不卑不亢,不过,也真是一个伪装的高手,说得自己那么无辜,却在肚子里藏满了心思。
“要不说这年轻人说几句就容易想到偏的地方,坐吧。”要是换在还是在陋室当侦探的时候,像方循说出这样的话一定会被他狠狠说回去,可是,现在他已经不是那个提起名字来就是某种保障的存在了,他也就留着一些傲气在表面而已,要人真动了真格的,他也只有妥协的份了,虽然嘴上依旧逞强,可是事情真的被搅黄了,他比谁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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