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武将军公孙瓒,拜见使君,见过诸位从事!”

一句话,公孙瓒把堂内除燕北之外的所有人都说到了。

与燕北进来时一众从事与刘虞的矜持不同,公孙瓒一进府中众人便纷纷拱手问好,刘虞也开口道:“老夫听闻伯圭将军在辽西募兵,如今募到几何?”

“劳烦使君挂念,瓒已募到三千之士,兵甲军械亦已征募到位,如今正购置骏马,待到来年但凡使君相召便可死战!”公孙瓒拱着手朗声说着,刘虞点头脸上带着笑容道:“善,大善!伯圭将军且入座吧。”

人最怕的就是比较,先前燕北还因为从事对自己印象有所改观,不似上次那般各个怒目而视而沾沾自喜,此时一看人家公孙瓒进来各个从事那么巴结,心里却是有点酸酸的。

燕北撇着嘴对身侧跪坐的太史慈苦笑,转过头见公孙瓒朝着自己右手边位置走来,燕北忙起身拱手道:“燕某见过伯圭将军与玄德兄。”

只是他的善意并不能得到别人的善意,公孙瓒只是垂下眼帘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竟没有一句回应便坐到案几之后,留燕北在众目睽睽之下拱着两手收不回去。

倒是公孙瓒身后的低眉垂眼的刘备看出燕北的尴尬,有些难做地看了一眼公孙瓒的背影,低着头对燕北拱手抱拳,算是应下一礼,随后才像太史慈一般跪坐在公孙瓒身后。

有了刘备这么回礼,倒令燕北心里一暖,顺势笑着将手收回,对刘备感激地点了点头。

其实刘备这个人让燕北觉得很矛盾,他是在战场上与刘备为敌过的,那么一个舍生忘死暴烈凶悍的男儿,解去一身战甲竟是如此一副低眉垂目人畜无害的模样……硬是不让人觉得奇怪,反倒让燕北觉得自己矛盾,仿佛刘备本就该是这样一个人。

方才燕北拱手的那个小动作列位从事都看得清楚,刘虞坐在上面也见到燕北脸上那片刻的灰暗,开口说道:“护乌桓燕校尉远道而来,老夫还不知道,乌桓近来可还安稳?”

虽然被公孙瓒一脸傲气的小觑,但燕北早习惯了被大人物这般无视,心情只是刹那间有些不好罢了,听到刘虞问话,当即拱手应道:“回刘公,乌桓王丘力居感激您放过他的罪责,并开放上谷郡互市让牧民能换来盐与粮食,来时还顷在下为他带话,要在下代他当面感激您的恩德。”

刘虞是一位敦厚的长者,但他并不爱笑,甚至燕北从短暂的相处中不曾见到他开怀大笑。刘虞的笑只有一种,就像他汉室宗亲的血脉般,那是胸中有沟壑可藏天下尽掌控的笑容。

“如此甚好,老夫还担心燕校尉控制不住乌桓人,前些日子听说校尉领了节杖后一直呆在辽东不曾前往属国。”刘虞对燕北问道:“现在看来,校尉身不动,便对乌桓弄于鼓掌?”

这种问题,燕北虽不谙政治却也知晓不能瞎说,正色应道:“这倒是在下的失职,乌桓归附是使君宽容与公孙将军追杀千里的功勋,实无燕某之功勋。”

刘虞还未说话,别驾程续老神在在地问道:“燕校尉既有护乌桓的职责,还是早日入属国校尉府的好……毕竟,乌桓新归附,州府对其并不放心,还需要校尉这样的豪杰以兵威震慑啊。”

燕北自是点头,只是心里却早已破口大骂起来,这他娘叫什么事。怎地,乌桓人新归附,州府不放心。程老儿这话是说给谁听的?

这话也就别驾程续来说,换了旁人怕是不敢说的。

最终,还是刘虞为燕北解了围,温声问道:“燕校尉坐镇辽东也不是坏事,只是老夫担心辽东无法为校尉供应粮草,若校尉至乌桓属国,至少本部三千人马的粮草可由州府与乌桓王一同支应。校尉久居辽东,郡中沮太守可能令辽东自给自足?”

“唉,实不相瞒,这也正是在下迟迟不至属国上任的缘由。”燕北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疲惫模样道:“燕某麾下的儿郎如今都被沮府君征去开垦荒地,来年还要为百姓开凿一条灌溉田地的水渠来,沮君好强……使君可否来年开春向辽东郡府调拨四万石粮,也好令沮府君征发劳役,若水渠修成明年大收辽东能留下些许存粮,到时也能向州府运送赋税,多了不敢说,后年交上八万石粮草充实州府还是可以的。”

燕北说着看了将手拱向公孙瓒,他觉得有些事情自己早些说清楚比较好,笑着对刘虞道:“至于燕某本部兵马的粮草就不劳使君费心,伯圭将军已助在下解决了!”

公孙瓒愣住,某,某何时为你解决粮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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