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了收神,干巴巴地咳了一声,正想对那个“哼”字稍作解释,对面的男子便已经理解似的点了点头,脸上浮出善解人意的笑容:“我大概是清楚了,鲁先生那时的人们应该大部分都不相信预言吧。”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阅读理解满分吧。既然他已经理解了,那我也没必要再说下去,于是挺直了身子听他接下去的话。

石先生不慌不忙地接着说道:“没有关系,预言的没落自上古始就是已然注定的事情。最初的记录者与传达者们早已洞悉此事。在我这个时代,真正相信预言的人就已所剩无几。”

说着他想起什么一般,补充道,“鲁先生可知,现在是什么年代?”

他的话说真的,听起来很好懂,但是似乎每句都话里有话一般,我感觉听得脑瓜子疼。见他问我,我便试着说出了自己的推断:“刚才朗嘉带我看了照片,现在是1950年?”

听见我提起他的女儿,石先生脸上浮出慈爱的笑容,“是的,现在正是1950年。老挝,琅勃拉邦,如您所见。寒舍名为静园。冒昧一问,鲁先生可否透露所来自的时代?”

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这个人想要问什么了,他不是应该知道我来自什么时期的吗?但是见他一脸真诚,我虽然很想随意扯谎蒙混过关,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2017年。”

石先生脸上浮出震惊又有些释然的表情,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叹息:“原来已经这么远了。”

是什么这么远了?我可谓一头雾水,根本摸不着头脑。是说我们的年代离他所处的时间那么远,还是有别的什么含义?

见我一脸困惑,石先生似是想开口解释,却欲言又止。

半晌过后,他才带着抱歉的神情开口:“鲁先生,我被允许对您说明的部分并不多。”

?!好吧,这说了相当于没说,不过至少我能确定此地应该是真实的历史,而且这个人背后可能还有个组织,他还需要“被允许”,可能也不是大头头。我忍住暴跳起来的冲动,默默把这些信息记在脑子里。

“不过既然我在现在遇到您,说明我有幸作为阁下的引路者。”

出乎意料的,石先生竟然站了起来,对我深深鞠了一躬。

等等,慢着,我不是个普通人吗?我吓了一跳,慌忙站起来,嘴里翻来覆去还是那一句土味儿十足的“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说好的我最大的特别就是普通呢?还有人对普通陌生人鞠躬行大礼的?

还有什么引路者,我感觉自己这下是真的在一个副本里头晃荡了,而且保不齐这副本还是鲁叔写的,弥漫着一股中二气息。

石先生行过礼后重新又坐下,我也跟着晕头晕脑地坐下了。

“鲁先生,您是预言中的来访者。我隶属于一个古老的隐修组织,在世代的传承中,我们都守护并追寻着一个预言。请放心,我们对于您并没有恶意。您从您的时代来到这里,证明了命运已经开始运转,我们的后辈们获得了真正的成功。”他看上去是颇为谨慎地在挑选辞藻为我进行尽可能简洁的说明,但天地良心,这些话听上去比那个把我吹到这里来的神秘人影还不靠谱。

“也许在这次的见面中,我来不及为您解释太多,但请相信我,我们还会再次见面。”

石先生看着我,眉头紧锁,似乎有些遗憾一般地结束了谈话。

??嗯??怎么这就结束了?

大兄弟你这样不厚道啊,说话哪能说一半的!我正为那一大堆“预言”、“命运”这种字眼烦恼着呢,石先生你怎么这就不说了?!

我急得马上开口,“等等,怎么就要下次再说了?”

然而声音并没有如预想一般传达出去。

我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体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颜色。

啊?这是要强制切换副本了?这他妈都怎么回事啊!

眼前的客厅和石先生都渐渐模糊起来,在陷入最后的黑暗前,我依稀听到了鲁良夜和安崂的声音:“老泡!老泡!”

真是美好的幻觉啊。

我的身影消失在了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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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石无庆怔怔地看着来客消失的地方,眼前的茶由泛着热气直至变凉。

过了很久,他才从怀里掏出一张小小的照片,注视着照片上的人。

“就算只是一枚小棋子……”

他长叹一声,将照片塞回了上衣内兜。

照片上金发少年和双胞胎的笑容隐入了衣物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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