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庶不分乃是乱家的根本,这个道理想必你比我明白。”乾清宫,陈元泰对着跪在地上的林琅缓缓地说道。

林琅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看来皇上这是要拉偏架了!

“然而我也知道,你家人丁不旺,于子嗣上头急切些也是人之常情。”

陈元泰喝了口茶,觉得这番话说出来真是有些艰难。他一向自诩为人光明磊落,行得正,坐得端。可想想女儿那个灰败的脸色,陈元泰还是把话说出了口:“安平心中有气,你又比她年长,该体谅的时候就多体谅些。横竖你们还年轻,也不急在这两年。”

林琅嘴唇翕合,皇上已将姿态放得这样低,叫他如何反驳?

“安平说,宫里和京城略有些名望的大夫,她都瞧了个遍。我看还是机缘未到,你们平日无事多去佛寺走走。我也已经命人去西北、江南等地遍访名医,到时候你们两个都瞧瞧!”

林琅心中一沉,皇上这是暗示他未必是安平公主的毛病吧!话说到这个份上,林琅知道多说也是无用,只好缄默不言来表达自己的态度。

陈元泰却并不理会,他转头吩咐王公公:“你带着驸马去慈宁宫,就说我说的,叫公主随驸马回府,正好一家团圆过元宵节!”

“奴才这就去。”王公公领命,请了林琅起身,带着他去了慈宁宫。

陈元泰揉了揉眉心,随手打开书案上的一本奏折,看了一会儿却始终看不进去,便丢到一旁,吩咐人摆驾景仁宫。

钱玉兰此时斜倚在宴息室炕边的大迎枕上,一面小银叉吃着水晶盘中已经剥好皮的葡萄,一面听着太监的回话。

“……侯爷说家中一切都好,两位哥儿也好。上回您求了皇上的恩典,给两位哥儿请了位先生,如今每日读书不辍,连侯爷也时不时去与先生讨论讨论学问。”

钱玉兰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虽说家里如今……可孩子们读书识字明理,不至于堕了家声家风,慢慢也就好了。”

“是,侯爷也是如此说。”那太监连连称是,却又有些为难地说道,“只是临走时,侯夫人将奴才叫了过去,说,说家里的用度有些,有些艰难……”

“怎么会?”钱玉兰惊道,“当初封爵时皇上不是赐有田产吗?嫂嫂可有细说?”

太监答道:“侯夫人说那田庄虽是在京郊,可总共不过百余亩……除此之外,家里就只有皇上赏的些古董玩器,还有从江南带来的一些金银细软。年成好时还好说,不好时只怕是要典当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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