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下有一条小路,沿着小路就能进村。

应了鲁迅老先生那句话,这世上本是没有路的,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

很显然,这是一条走的人多了又少的路。

小路两旁杂草丛生,已经呈现出占领道路的趋势,不知多久没有人走了。

海马爹爹哼了几声,毕竟人老了,经不住这番折腾,又是念叨手折了,又是念叨腰酸,

小李和林有木两个医生跟在他身后,他又不让瞧,一个怪老头。

邵栗自从踏上这方土地,心中一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她似乎很熟悉这里,可是抬眼望去,四周相连的山脉,山坳里葱郁的树木,坐落在树木间的古怪房屋,没一样是她见过的。

她肯定她此前从未来过果敢地区,难道是在其他地方拍摄时见过类似的场景?

想到此又摇了摇头,她向来对田园风光不感兴趣,拍摄内容多是与暴力美学有关,如果硬要说是以前拍摄时见过,另一端的尸坑可能性还要大一些。

莫月白与她并排走在一起,见她目光有些呆滞,时不时点头摇头的,有些古怪。抬手便挡在了她的眼前。

谁知邵栗是真的呆滞,一头撞上他的手,才恍然惊觉,不可抑制的叫了一声。

莫月白好笑,“你究竟在想什么?这么认真?”

邵栗退了两步,不太好意思。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说不上来,觉得自己好像来过这儿。”

“可能是错觉吧,”莫月白指着自己的头,“大脑是会骗人的。”

又说:“眼睛也是。”

莫月白稍加思忖,问她:“你昨晚问我要打火机的时候,想说什么?”

邵栗一愣,暗自回想,道:“其实我当时,没有想说什么,我只是觉得海马爹爹有些面熟,不像是个坏人。再说,只要帮他点了烟,他就会告诉我们关于洞穴的事,这不是挺好的吗?”

莫月白闻言又是一笑,“你觉得,他给我们说了什么关于洞穴的事了吗?”

邵栗微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关于洞穴,无论是来历还是古怪的根源,他们还是一无所知!

正想着自己是否被骗了,听见莫月白“噗嗤”笑出了声。

“可能不是大脑会骗人,大概是脑子少了褶。”

居然骂她蠢!

她灵光一现,跑到莫月白前,面对着莫月白倒着走,“我给演示演示什么叫大脑不会骗人!”

说罢竟然捂着双眼倒退着走。

莫月白不知她耍的什么把戏,只道:“你当心摔倒。”

邵栗小脸上浮现出笑意,双手捂着眼,脑袋后面却像长了双眼睛似的,跨过水渠,绕过边沟,踩上田埂。

走了足有三十米远,稳稳当当,不曾被任何东西绊倒。

邵栗觉得走得够了,停下步子,站在田埂上冲他招手。

“看到了没?”她大声问。

邵栗上身穿着的还是莫月白的冲锋衣,宽大的衣服挂在她不宽的肩上,有些松松垮垮的。为了方便,她没有拉上拉链,而是将外套下摆系在腰间,更便于活动。

田埂下是一片齐膝的金色水稻,许是村寨中无人的缘故,八月了还不曾收割,沉重的穗子压弯了水稻的腰。

邵栗就站在稻田中间,两旁的稻谷冲她恭敬的弯腰,宛若羲和降世。

脚底的路延伸至邵栗脚下,莫月白低声喃喃:“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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