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他说完了,把这两人互相引荐认识了一下,东子跟个毛头小子似的,把手在裤子上蹭了蹭,要跟三娘握手。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裤子也挺脏的,三娘眼神尴尬的瞥向旁边,权当没看见,扶着我坐下,问我:“你还记得你看上的郑老太太家那副象牙雕吗?”
我点点头,那是一副明代的牙雕,用整根的象牙镂空雕刻出来的一副小桥流水,雕刻者是当时著名的微雕大家王叔远,这幅作品用放大镜仔细一看,连水里的鱼,房屋上的瓦片,树叶上的纹路都雕得清清楚楚。
我当时一见就特别喜欢,只是可惜那郑老太太死活不卖给我。
要说起这郑家老太太那也是个奇人,现在都九十多岁了,身子骨还挺硬朗。她娘家颇有能耐,婆家是做古董生意的,可惜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她嫁人当时那会正好是打仗赔钱的时候。
而且她丈夫身体有病,只不过媒婆会忽悠,两家人都没怎么了解,这亲事就办了。
这老太太从一进郑家家门就开始管事,脾气泼辣但是又有手段,愣是带着郑家一路挺过了文革,据说当时被整的也挺惨的,她身有重病的丈夫都给折磨的一口气没上来,过去了。
这老太太和她丈夫生了三个孩子,其中两个都在文革时候被批斗死了,剩下一个女儿被下放当了知青,稀里糊涂的跟村里一个老头搞上了,生孩子的时候也难产死了。
当时老太太都快六十了,听到这个噩耗差点没过去,也是阎王爷不收她,郑家老太太大哭了一顿,也想明白了,带着小外孙又一把一把的把郑家给扶起来了。
东子听完我讲的,一个劲地说这老太太厉害,我摇摇头,“这老太太是挺能耐,但是你是没见他那外孙,啧啧。”
郑老太太的店在石家庄北二环上,我们偶尔会有来往,不过她干的太大,我那点货她一般看不上。
我记得有一段时间,我和梁玺收了不少好东西,所以当时那一阵跟这老太太接触的也多,这郑家的事也是那时候听说的。
这郑家的家事也挺复杂,别管是搁哪个时代那也算得上是一部家庭伦理大片,以至于我到现在都没太搞明白。
原因简单,不说前面那几十年,就这郑老太太养外孙这段时间,那就足够人念叨了。这郑老太太脾气太强势,养的她那外孙就有点不尽人意了,我第一次见到这人的时候,三四十岁的年纪,带着一副厚厚的大眼镜片子,说一句话就缩一下脖子,眼睛都不敢正眼瞧人。
不是我看不起他,只是他那副样子太窝囊了,实在不像是威风凛凛,巾帼不让须眉的郑老太太的孙子。
如果是这俩人那也闹不出矛盾来了,可惜这老太太还有个孙媳妇,那孙媳妇也不是吃素的,两个人之间那真的是暗流涌动,火药味十足。老太太骂他孙媳妇是不知哪里来的恶鬼,非要缠着他孙子,后者就暗地里跟人哭诉说前者是老不死的,什么也管,总之闹到最后吃饭都不在一张桌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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