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以手掩面的女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问道:“妾身知那宅门府邸,遵从长幼之理,咱们陛下立储,也都是立长不立幼呢!咱家有了宅子,算有了脸面,小叔做家主当然是天大喜事,妾身打心眼里高兴呢!可夫君作为长子,不在就罢了,如今他正在家中,再由小叔执掌家门,是否.....”

深知意图明显的女子,如有战鼓在胸中隆隆作响,好像一张嘴,嗓子眼就是跳动的心脏。

操之不可急、欲擒故纵。

一想到此,她赶忙补充道:“妾身不是那个意思,不敢觊觎家主之位。但凡事有别,夫君到底是娘亲您肚子里头一块肉,又是公公在天之灵最喜的长子,将来继承家业,除他无人。虽说宅子家业是小叔一手挣得,无有我等分毫,可眼下他重归门楣,一笔写不出个林字,何须分清划明?咱们未曾分家,是一家人,长兄如父,于情于理小叔也该.....”

一直不曾出言的青年冷笑吐出四字:“退位让贤!”

女子面色惊恐,没有想到林枫会如此说似得,惊骇欲绝。

名为云娘的老夫人狠狠瞪了林枫一眼,再看座上林贤,粗衣烂衫挡不住风度翩翩,煞是可观。

那是他切身养育了几年的孩子,呱呱坠地起就捧在心里,老爷在世时喜极而泣,与她说:林家有后,虽死,无愧烈宗,俯仰,无愧吾心。

而林枫,虽则同为儿郎,她连月子也不曾坐过!

相比之下,无疑前者更让她心中喜爱,更是心头肉。以至于久居佛间十多年,日日诵经祈祷,思念多是让人放心不下的长子,而后才是夫君,至于让她重见天日、一力撑起门楣、敢教一家认祖归宗的次子,心力所使,一成不到。

此刻心中所想,仅有八字:长幼有序,古来皆有!

老夫人再度狠狠瞪了相认不久的二子一眼,张张嘴,酝酿理直气壮的气势。她是娘亲,任何面目指使孩子都不为过。但一见后者好整以暇,偏头含笑相望,静静等着。她知他猜到了,他有多大本事跟能耐就有多大慧心,瞒不过他。

这孩子,陛下也要唤作林十九呢!

“枫儿,你嫂嫂说的是,”老夫人硬着头皮,不占任何道理,亦无气势,为了长子,她不得不干巴巴训诫,“长幼有序,莫要乱了礼法,你还小,不能如此不懂事!”

慌乱老妪,呼吸彻底紊乱。

一句话,当面而言,迎着林枫目光,就像口中含着铁棍一样说不出口。

好像那不是她的孩子!

青年缓缓问:“我既不懂事,你能如何?”

老夫人瞠目结舌,一时哑然!

是啊,能如何?今时今日,一家老幼的一切全是他给的!

认下自己他尚且不情不愿!自己能拿他怎样?

大厅一静!

林贤怒拍桌案,“林枫,尔敢如此跟娘说话!混账!”

含笑相望的青年嘴角噙笑,谁人来看皆是不怀好意。他无视主坐上那个欲图夺位的兄长,在他眼中,可堪入眼之人无甚稀罕,却也并非何人均可。

至少至少,他林贤就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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