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之人今日来这的目的,都只有一个,但当真的对上那双眼睛,脖子后面慢慢爬上来的凉意,几乎让每个人僵直不敢动。

尤其梁左,被越则煜死死盯住,全身汗毛直立,根本不敢抬头。

拼了老命地挤出一丝笑容,梁左谄媚道“王爷,娘娘担心您的身子,特意派小人接您回宫。”

“哦,是吗?那劳母妃费心了。”

没有移开眼睛,但越则煜的眼神除了冰冷还划过一丝嘲讽,“不知道母妃手腕上的伤可好些了?”

这一问,就像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梁左知道这话背后的分量,飞快瞥了眼越则煜,闭紧了嘴,生怕说错一句。

别人不知道贵妃的手为何而伤,煜王难道不清楚?那晚他进到清都殿看到娘娘躺在地上,脸色惨白,手腕肿的快要炸开,太医说腕骨粉粹,这手以后便废了。煜王自己下的手,现在又自己提起来,是几个意思?

梁左的心悬到了半空,知道煜王已非从前,却不想变化如此之大。

气氛太过尴尬,梁左心里着急,但害怕祸从口出,只能讨好的笑笑,“有王爷惦记着,娘娘的伤好的才快呢。”

越则煜挑眉,淡淡道“看来当初下手还是轻了些”

听着像是自言自语,可这声音却刚刚好又能让所有人听到。

梁左的笑容僵在脸上,其他人的屏住呼吸,不敢出声,只是盯着越则煜自顾自的,一步步从屋内走出,走进院内。

瞧着煜王的脚抬起,落下,众人咽了咽口水,默默握紧手中的兵刃,血洗皇宫,又加害贵妃,莫不是煜王真的疯了?要当真如此,那就只有拼了。

还未等众人害怕,越则煜已经挑好了一个开刀的对象,他站在刚刚要夺林子朝二人性命的禁卫兵,盯着那个兵卒的眼睛,也不说话。

抬起手,握住兵卒手中的刀柄,然后卸下那柄长刀,就好像从地上捡起那般轻松,没有遇到任何阻力。

被对手卸下武器,这是对习武之人的奇耻大辱。

可即便如此,站在越则煜对面的兵卒也不敢再看煜王,他不想第二次面对那双深不见底眼睛,不想面对那个好像会湮灭所有反抗一般的深渊。

越则煜转头扫了梁左一眼,梁左被这一眼看的眼皮一跳,这是要找他的麻烦?

梁左急忙甩锅道“王爷,刚刚您也听见了,这妇人满口胡言,诬陷娘娘,这我可做不了主。”

“一个奴才,有什么资格做主?”

这话给了梁左一个大大的耳光,又响又狠。

“你自己做的孽和母妃何干。”

一句一个坑,梁左被煜王一口一个母妃弄的有些转不过脑子,娘娘不是说已经和煜王摊牌,事都做到了绝路上,怎么瞧煜王还打算和娘娘作母子?

梁左虽然不知道越则煜打的是什么算盘,但毕竟是宫里老人,自然知道台面上的话要怎么说,开口顺着越则煜的话道“这都是污蔑,娘娘自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我也哪有那个胆子给您和娘娘抹黑。都是这妇人信口胡说,还有林子朝这个小人挑拨,要毁您和娘娘的声誉。王爷身边有这等小人,娘娘在宫中担忧的紧,还是和小人一起回宫吧。”

“回宫?”越则煜一笑,“他们真的希望本王回去?”

梁左本想答是,可刚刚煜王实在笑的瘆人,倒让他没了主意。

不等梁左开口,越则煜倒是答应的爽快“好啊,既然他们这么想见本王,那就遂了他们的愿。”

“王爷,不可”林子朝出声制止。

“闭嘴。”越则煜冷声开口,“还轮不到你来命令我,也轮不到你来质疑本王身世。”

见林子朝吃瘪,梁左没有多高兴,反而眉头越皱越紧,煜王这是要六亲不认,自己人的脸都打?

梁左实在想不通煜王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但有一点他能确定,煜王不想在明面上挑开自己的身世,他要把这个大燕四皇子继续当下去。

聪明的选择,只要他还是大燕血脉一天,谁都不能随便将他处置掉。

既然如此,娘娘和韩相临行前特意交代,煜王要是有这个苗头,那就必须走最后一步宁杀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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