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几个合适的二月处子，可她们一听说要葬身火海，生祭上天，谁都不愿意……”
“此事由不得她们自己选，若是没人自愿献身，那就把她们一起推进火场祭祀！”
太子一拍木椅扶手，语气森冷异常，与那日在海棠树下温润如玉截然不同。
萧怀凤心底一惊，看来传言中太子阴骘无情，冷漠狠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竟然是真的。
身旁的顾云歌似是被他那凌厉气势吓退了几步，一脚踢翻了足下花盆。
“谁！”
阁楼里传出厉声询问，紧接着两人相继走出。
萧怀凤和顾云歌躲闪不及，与那两人结结实实打了个照面。
四人面上皆是惊讶片刻，而后萧怀凤反应过来，拉着顾云歌俯身拜道：“太子殿下，父亲大人。”
太子瞬间收起了森冷之意，面上漾起温和浅笑：“原来是云……四小姐，还有三小姐，快起来吧。”
顾侯爷语气肃然：“我和太子殿下商议要事，你们还不退下。”
“是。”
萧怀凤垂首后退，眼角余光却撇到顾云歌咬着嘴唇，欲言又止。
太子微微一笑：“四小姐可是有话要说？”
“臣女以为……殿下方才的话有些不妥……”
话音未落，顾侯爷慌忙斥责：“大胆，你有什么资格妄议朝政！”
太子却只是一愣，旋即扬眉：“哦？”
“那些女子何罪之有，大好年华，无罪而要无辜受死，自然是不愿。太子果真是要把她们全都烧死？”
顾侯爷不由擦了把额上的汗，眼前男子一向乾纲独断，年纪轻轻就在诸多皇子中拼杀出来，被立为皇储，自然是手染鲜血，绝非善类。
而如今竟然被自己女儿当面指责，只怕他顾家要倒八辈子血霉了。
但是，出乎意料的，太子只是风轻云淡的点了点头：“四小姐宅心仁厚，所说的确有理。”
想象中的雷霆盛怒并未发生，顾侯爷难以置信的看着太子，琢磨着他面上平静如水的神情，良久，暗暗松了一口气。
太子继续：“那依四小姐之见，应该如何是好？”
顾云歌缓缓开口：“既然要受死，那不如以死刑犯代替无辜处子。”
顾侯爷几欲吐血，好不容易松下来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圣上要求以二月生人祭天，你拿死刑犯代替，这不要我和太子殿下欺君？！”
萧怀凤浅浅一笑：“父亲息怒，死刑犯也应该有二月生人，何来欺君之说。”
此话一出，顾侯爷有些微愣怔，太子淡淡扫了一眼萧怀凤，沉默不语。
顾云歌轻抿朱唇：“三姐所说就是云歌心中所想，求太子圣断。”
太子眉头微皱，顾侯爷喉头的一口气紧了松，松了又紧，他这两个不知深浅的女儿，自以为能左右的了堂堂太子的决断？
然而，太子的眼神深深看向顾云歌，片刻后竟然浅浅一笑：“好，顾侯爷，你就在死刑犯中去寻找二月生人。”
那一笑让一颗心跌宕起伏几欲昏厥的顾侯爷彻底放松了下来，他甚至忘记了领命。只是惊奇地看着今日仁慈的有些太过分的太子。
顺着他的目光，眼神落在了顾云歌身上，她站在光晕里的身影柔弱而低婉，因含着乞求的神情，整个人别有了一番妩媚而含蓄的韵致。
顾侯爷的眼眸里，忽然掠过一丝通悟。
各怀心事的四个人，谁都没有注意到花木掩映后一双漠然凝视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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