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凤转过后园假山,那里有一棵枝干庞大的海棠树,一向清净。
然而走到树前,却意外发现了顾云歌。
“你躲在这里干嘛,怎么不出去凑凑热闹?”
顾云歌淡淡一笑:“热闹是她们的,跟我无关。何况大夫人也不许我出去。”
萧怀凤瞬间了然,斯人无罪,怀璧其罪。谨慎如大夫人,当然是怕顾云歌的容貌才华抢了顾清影的风头。
她抚上顾云歌的脸颊,叹了口气:“你这张倾城容颜,若是不嫁个王公贵胄,也是可惜了。”
“姐姐不也是花容月貌,你自己去嫁就好了。”顾云歌低头拨弄一株枯草,微微红了脸颊,“我才不嫁。”
萧怀凤眼神毒辣,立马看出她神色异常,嘴角忽地勾起一抹笑:“你为什么不嫁?”
“不喜欢……”
“这么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没……没有。”
顾云歌颊上一抹红愈发的浓,如春水涟漪蔓延眉梢眼角。
萧怀凤八卦之心顿起:“肯定有,是谁啊?”
顾云歌俯首拨弄着一株枯草:“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她小时候,夕颜姑姑常在这棵海棠树下教她学舞。
八岁那年的春日,她独自一人在这里练习,舞至一半忽听有笛声乍响,音律曲调与她舞步完美结合,相得益彰。
她扭头看去:“你是谁?”
十来岁的小小男孩微笑看她:“我是侯府的客人,只是看这株海棠花很美,就被吸引过来了。”
她的眼神落在男孩手中的玉笛上:“方才是你奏笛?”
“看见妹妹舞姿翩跹,忍不住以笛声相和,是我打扰到你了。”
男孩眼瞳温润如墨玉,含着轻轻浅浅的笑意。
那时,阳光柔和,日色若金,海棠花瓣随一阵轻风飘落成雨,他如破春风的面容就那样一直留在八岁小姑娘的记忆里了。
萧怀凤不禁追问:“你没问他名字吗?”
“他只说,让我叫他浩哥哥。”
“浩哥哥……”
萧怀凤缓缓重复,心思忽然一动,侯府后园向来女眷众多,寻常来访的男子哪有资格踏入。
能随意出入的客人,定然是连侯府都不敢得罪的人!
她正欲开口,却听见远处有男子细微的交谈声。
将身子暗暗探出假山之后,隐约看见两个模糊的身影,其中一位年轻的公子身姿修长,一袭浅紫团蝠华衣,远远只觉得气度不凡,非同常人。
另一个白衣素服,身子被草木掩映看不真切:“三哥不急着赴宴,硬要来人家后园看什么?”
紫衣男子淡淡开口:“以前在这里见过一株海棠花树,很美,很美……”
“寒冬时节,哪里会有什么海棠花,赶快走吧。”
“是啊,这么久了,哪里还会有……”紫衣男子怅然摇了摇头,转身欲走。
萧怀凤心底微动:三哥,赴宴,结合起刚才小丫鬟们说的话,这个紫衣公子应该就是太子殿下——三皇子天浩了吧。
天浩……皓哥哥……
她看向对远处一切毫无察觉的顾云歌,突然开口:“都说三姨娘曾一舞动帝京,你是她的女儿,自然差不到哪里,不知我可否有这个荣幸一睹妹妹的舞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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