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掌柜无力地看了怡良一眼,然后气喘吁吁地骂道:“狗官,你杀了我吧!”
“哼,杀了你简直比踩死蚂蚁碾死臭虫还容易!你和洋人不让我好过,我就让你活得生不如死。”
怡良吩咐官差说:“赶快去大牢,将那两个入了洋教的汉奸带回到公堂上,我要彻查他们的背后主谋。”
很快两个富二代便被从大牢提出,然后推推搡搡地押到了公堂上。
卢少掌在前,伍大少爷在后,两个人都披枷带锁,蓬头垢面,面如菜色。吓破了胆的两个公子哥看见端坐在中间的怡良,慌忙跪倒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未语泪先流,哀求着怡良赶紧放他们回去。
那天牢头张刚将他们带回大牢,老白便慌慌张张地去找他了。好说歹说,又给牢头张送了一大笔银子,牢头张这才提心吊胆地答应帮忙。
死囚牢里设有站笼。
这种特制的木笼一身多高,木龙周身镶嵌着尖锐的钉子,站笼的上端是枷,死囚被关进笼子以后,枷卡住脖子,脑袋露在外面,手足身子都不能乱动,一动那些钉子便会刺穿身上的肉,因为站笼太高,脚不着地,狱卒便根据死囚的身高在脚底下垫上青砖。
学问就在这垫青砖上,每隔一日,脚下的青砖便被撤掉一块,直到最后死囚踮起脚尖也够不着脚下的青砖,那他的死期就到了,犯人一旦被关进里面,无论身体多么强壮,多则五天少则三日,最后都得活活站死。
因为这是怡良下令捉拿的犯人,所以牢头张胆子再大也的慎之又慎。刚把两个富二代押回大牢的时候,牢头张吩咐将他们关进站笼,但是给他们的脚下垫了足够厚的砖,等天黑以后,他便偷偷地将两人从里面放出来了。
照理说这两位少爷也没吃多大的苦头,可是他们平时锦衣玉食,吃的是参肚鲍翅,住的是华堂高屋,铺盖的是金丝锦被,做梦也想象不到会吃这样的苦头。
牢房的地上铺着层薄薄的干草,天气潮热,泛着霉味的干草上跳蚤臭虫蚊子苍蝇横行,躺在上面便通身刺痒难受,牢房里吃的米难以下咽,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陈米,稍微不当心混在米的石子便会把牙硌破。
这哪里是人待的地方,这明明是阎罗王的十八层地狱,所以两个少爷在牢房里哀嚎了半夜,哭着闹着要回家……
卢少东家进公堂的时候,卢掌柜正面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所以他一直没有认出这个人是他爹来。直到怡良吩咐官差重新汲来一桶凉水将他浇醒以后,他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楚在自己身边躺了半天的人竟然是他爹。
“爹,你这是怎么了?他们怎么把你打成这样?”
卢少东家将他爹抱在怀里,放声大哭。
卢掌柜醒过来,看看眼前衣冠不整的儿子,心里如同被重锤击过,也忍不住老泪纵横,跟着嘤嘤地哭了起来。
怡良端坐在公案后面,一阵倦意袭来,他打了个哈欠说:“卢掌柜,到底能不能让洋鬼子将鸦片交出来?”
卢掌柜摇了摇头说:“你就是打死我,我也做不到。”
“奶奶的,骨头还真硬!”
怡良说到这里,转头吩咐官差说:“上夹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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