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质上的一穷二白,其实并不是最大的困难落后制度下长期的思想钳制导致的精神面貌的落后才是最难攀越的难关。黎华,摆在我们面前的,是这样一个时代,这样一个中国:我们继承着自周公以来的最先进的文化底蕴,同时,许多人却延续着残余着奴隶制的集权封建制度下的思想框架。我们需要走社会主义的道路,就需要让人民拥有社会主义制度应有的精神面貌。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我们得尽快走完欧洲人在持续对外掠夺了三、四百年才实现的进化,并且至少要比他们更进一步,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却没有办法像欧洲人那样持续对外掠夺来加速这个过程,而且最会抵制进化的人,往往就是在旧社会里的既得利益集团,往往就是掌握着先进教育资源的群体。”

“黎华,你必须充分认识到,经济建设的长足发展,既是必要的目标,同时也是最低层次的表征。先进制度的建设,先进科技的追赶和先进教育的实现,才是决定性的飞跃。而要实现这一切,你将面对哪些潜在的敌人?甚至,这个时代让你没有像黄巢那样粗暴蛮干的资格,你必须走治病救人的道路,逐步在整个社会中,在所有人心里而不是嘴上,普及社会主义制度下的三观。你,必须成为一个科学家,一个社会科学家。”毕文谦忽然沉默起来,低头狠狠地喝了一口水,然后低垂着目光,看着黎华的手,口吻幽幽,“恐托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啊……黎华,你做好了像王莽那样从众望所归,急转直下成千夫所指的心理准备吗?”

客厅里再一次陷入了寂静。那白皙的手指在毕文谦的视线里仿佛引导着笔走龙蛇,久久不停。

“……我必须做得比王莽好。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终于,黎华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毕文谦,“师父,我们一起唱世情的那一晚,你就自比管子了。”

“是啊!我怎么可能舍得,舍得眼看你受委屈,被欺负呢?”毕文谦脉脉地看着她,口吻温柔而宠爱,“这条曲折的路上,没有清高的余地,只要走下去,迟早会沾上罪名。同样是治病救人,你不必,我也不许你,也那么心软。我不是早就对你说过吗?贵在真实,不是跪在真实。念头通达,杀伐果断什么的……”

黎华显然听懂了毕文谦的话,她突然起身前躬,双手撑在茶几上,略微激动起来。

“师父,就没有更好的可能吗?你自己都说了,我们没有资格像黄巢那么干。”

毕文谦却平静而温柔地看着她,情不自禁地伸手轻轻托着那漂亮的脸颊:“你是我徒弟。你的笑,对我一生很重要。”

难得没有掩饰住的情话,却换来了黎华一瞬间愣神后的不依不饶。

“师父,一人哭何如一路哭!”

或许,这是第二次两人互不相让。上一次,在电话两头这一次,真的近在咫尺。

良久。

仍然是毕文谦先开了口。

“好吧,我们先沿着历史,说说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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