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五章新的架构一
所谓先帝之明什么的,穿越之前的毕文谦只有各种道听途说的印象,有正面的,也有负面的,有调侃的,也有咒骂的。尚未真正走上社会的他,并没有切身的体会。而在穿越之后,在邂逅黎华之后,渐渐接触到了许多数据和材料之后,他便越来越体会到这样的话的份量。
以及无奈。
没错,无奈。一个被动躺在地上等待命运判决的人,自然可以盲目的崇拜,也可以不负责任的埋怨这往往是许多时代里普通人里的大多数。而如果是一个与天地人奋斗的人,有着主人翁意识的人,试图寻找办法解决问题的人,却绝不能如此。
非利不动,非得不用,非危不战。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两千年前的孙子兵法早已将指导思想讲得明白善战者之胜也,无智名,无勇功,故其战胜不忒孙子兵法也早已将境界讲得分明。
然而,大多数人却看不分明。有的,以私利令智昏有的,以己之鶸度人之能有的,则是吴牛喘月。
而此刻,回头看去,黎华正用水汪汪的眼睛看来。
好吧,水汪汪什么的,多半是错觉。她那左手笔记本,右手钢笔,茶几上还摆着一个正在录音的小录音机,正襟危坐的模样,离一个三好学生就差面前的茶几比课桌的高度。
“黎华,还记得吗?当初我们在西城,晚上一起慢慢走回招待所的那天。虽然是在马路边,夜风很凉,倒也和现在差不多安静。”
“那一晚,你说,应该允许万鹏学学那些没有节操的倒爷的手段,让那些倒爷瞧瞧,没有挖国家墙角,也能赚多少钱。现在,我们就在这里。这里的一切,都是万鹏的成绩。但这,已经不是区区金钱的数目能够充分衡量的了。”
“那一晚,你说,这些不是一个唱片公司对一张唱片的规划,而是一个国家对一个行业的规划,没有国家的执行力度,只会有心无力。而在我们拿出足够的成绩之前,国家也不会给予我们规划这些的机遇。现在,你不仅拿出了足够的成绩,国家也给了你规划的机遇。但这,已经不是区区一个行业的范畴了。”
“那一晚,我说,每一个环节都是在行业中出了力气的。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从这个行业里赚的钱,自然应该分配给它们。关键在于,怎么分配?怎么分配,才会让行业形成一个独立自主的良性循环?才会让每一个环节的参与者都活得下去,甚至,活得滋润?现在,这个问题依旧存在,依旧适用,依旧关键。”
“那一晚,你握着我的手,我们唱着世情,天下格局,此消彼长,唯顽赤者,求真思伤。现在,我们,该尝试解决问题了。”
静静聆听的黎华,脸上本是心有戚戚的表情,但听到最后,却不禁纠正道:“不是尝试解决,我们需要解决。”
声音里有着执拗的责任心以及舍我其谁的气概,毕文谦看着她的样子,发自肺腑地笑。
慢慢走回沙发,紧挨着黎华坐下,惬意地仰靠着。视线的余光中,是黎华的后脑勺。
“好吧,这的确是时代的需要。时代需要有人站出来,制止某些人继续下去……”
“时代更需要有人站出来,探寻正确的道路。”
“话是没错,可道路,从来就没有简单的正确。”毕文谦也纠正着黎华的说法,“黎华,你应该比我更有切实的体会。”
“但也有正确和更正确的区别。”
“那么,正确和错误的分界点在哪里?谁来划定?怎么划定?”毕文谦半躺在沙发上,双脚后跟儿搁在茶几下层的玻璃上,是一个懒懒的姿势,“1973年,美国的生物学家,在进化论的领域提出了一个红皇后假说,简单地说,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所有物种都为了存活下去而努力进化,所以,一个物种想要存活下去,仅仅是进化跟得上平均水平,那是不够的,不过是原地踏步。想要长久地活下去,必须拥有比其他物种更强的进化能力。这个假说,在生物学领域其实是很片面的,它很大程度上忽略了物理环境的变化对生物的影响。但在社会学,特别是国与国之间,民族与民族之间,文化圈与文化圈之间,这个假说的思想却更有意义。我们,既是一个国家主体,中国也是一个民族主体,中华民族还是一个文化圈主体,中华。相比世界上很多彼此之间结构犬牙交错的地区,我们的内部凝聚力非常强,但也意味着更容易遭遇来自外部的排斥,哪怕我们其实是和平善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是最像一个单独物种的群体。我们并不能精确衡量自己的进化速度和其他地区比较的优劣,或者说,对于这个问题的判断的正确性和精细度,本来就是治理国家的先决问题之一。历史上,有很多路线的分歧,其实是在相同的目标下,因为能力和格局的差别,导致了实际决断的差异。”
黎华细细品味着毕文谦的话,捏着钢笔的手指不觉间用力的发白。
“……路线?”
毕文谦却没有直接理会她的声音,转而提起了另外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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