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珣被推上了狼旗台,高空里灰旗猎猎,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孟珣坦然面对沉空中那弯寒光逼人的狼刀,北风卷地,阴暗远处枯草啸啸。
图桑春风得意,狼王面色凝重,图不花不知所措,吉莱若有所思。
前面草丛里有细琐声响,亦近亦远,孟珣听得真切。
图桑阴鸷道:“阿爹,可以动手了。”
狼王审视着坐怀不乱的孟珣,目色深浅不定。
图桑生怕狼王反悔,直接下令:“砍了他!”
就在狼刀落下的那一瞬间,刀光反射到孟珣眼里,图桑清楚的看到他平静如水的深瞳里,仿佛有寒冰碎落,寒静的看向他。
图桑陡冷,因为卑微如蝼蚁,所以空静如死水,那是一种令人无助绝望的眼神,就像是他站在冰峭的绝崖上,无处可退,偏偏被人推下,坠入冰雪深渊层层递增的黑暗压抑。
就在同时前方火把杳暗,喊声震天。
狼兵警觉到有敌突袭,都拿着狼刀冲了上去,狼王挥手暂停行刑,奔下狼台冲上,图桑冷了孟珣一眼随之而上,淮兵虽是小举入攻,却来势汹汹,大喊道:“狼王,交出孟公子,不然我等定扰的你狼族不得安宁!”狼兵措手不及,应变不来,一下就被打的轰然散开。
图不花惊错的看着狼台下糟乱情况,忽而转看向孟珣,诧然道:“你早就知道。”
“我不知道。”
她顿顿道:“这么说你是赌的。”
他不由在心:“算是吧,人生本来就不是计划好的,有些事情注定是一场博弈。”
踢翻的盆火倒在图不花脚边,她恐慌退开看向他,“可你这次如果输了就是在玩儿命。”
孟珣露出风波后的微笑道:“我的确赌不起,所以他们及时来了,我应该感到庆幸,”他凝视着打滚的火盆,凝声道:“他们没有来,或许我会再想办法。”
图不花空望着他柔和清峭的侧面,他的话为她开启了一个她从未触及过的新世界,她一瞬间以为自己在没遇到他之前,人生是有多苍白平淡,以前她满足于广袤无垠的狼族天地,人世间是斑驳陆离的,而人也可以浓墨重彩。
她的有意刁蛮,却无意让她领略到狼地天空外鲜明的颜色,虽涉身险境,却安之若素。虽命悬一线,却临危不乱。原来中原人也不全是她从小就听到的那样。
突然有几个狼兵上前来把孟珣拖到了营帐后面,狼兵挡住了淮军去路,他们吼了几声,退出狼营,狼王自然看不出他们是在演戏。
夜袭过后,狼王检查军粮物资都没有遗漏,吉莱带着狼兵灰头土脸善后,而图桑则满盈着怒气去找孟珣算账,他眦着眼冲进营帐,图不花在旁边看他提着滴血的狼刀,凶神恶煞的样子,心知大事不妙,几步当道他面前。
“让开!”图桑不顾她的阻拦一把推倒在地。
狼王及时闯进,惊喝道:“图桑住手,你还嫌今天祸事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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