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晨,平王甲胄青骢,腰悬鞘剑,在南王及九卿注礼下率军浩浩汤汤从午门出发,号角嘶天,旌旄飘摇,连绵秋雨吹度两道杨柳,青灰色的天,青灰色的柳陌尽头,一柄青灰色的纸伞下,有一人青衫零落,眺凝玉骢马上徐徐而近的萧索灰影。

待军仗持近,她与那人俯望交视,忆起昨夜,眨眼间,便是山海遥迢,她的面容映上油伞青灰,映在他眼里徒剩离愁别绪。

他在马上对她相视一笑,恍若这初秋绵雨,朝霭沉空,眷恋中深敛几多苍茫。

萧若水折柳赠给三人,几人又说了些言别的话,就向背而行,她走得几步又转头望向那寥灰影,或是心意相通,他也回望了她撑伞站在柳梢下渐渐模糊的青影,不忍垂眸。望向未知的前方,勒紧马缰,眼里只剩下坚笃,卿言一语,必许一诺。

尚书府,孟凛秋虽不想孟珣去趟这浑水,有平王的命令,他想拦拦不下,眼看着想拉拢孟珣没可能,想劝他不要去帮平王也做不到,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使尽浑身解数,终于彻底死心。

这日他正哀叹,宫中刘公公突然风风火火持着圣旨登门造访,孟凛秋顾不上哀叹,拎着一家人庭中接旨,吓出了一声冷汗。

圣旨念完,孟兰脸色煞白,险些支撑不住,孟凛秋与之态度恰恰相反,激动接旨后,笑脸送刘公公回宫。

回头看孟兰不敢置信的样子,很快也收敛了笑容,这是一桩政治联姻,福兮祸兮,尚未可知,将圣旨拿给云锦月,沉叹道:“婚期将近,张广豫再过十天就要赴京与你成婚,你早些做准备。”

孟兰白着脸,俯在地上错愕的看着孟凛秋,惊忙道:“怎么会是我,张将军为什么会选择我?”

孟凛秋冷冷的看着孟兰道:“他选择的不是你,是尚书府,这婚是王上所赐,由不得你?”

“嫁去将军府,对你来说或许是对得。”

孟兰眼里充满了绝望,他深知孟凛秋是个极慕权势的人,而对于从小在门阀世家长大的女子,家族利益高于一切她不是不明白,只是她料不到他的父亲为了追求至高的利益,竟会拿自己的女儿做赌注而面不改色,到底是一枚棋子,任他摆布。

这几日她总是拿出那间锦袍,呆呆一坐就是一下午,终于病倒,之后孟凛秋为她寻遍帝京名医,她却与日病增,那天的圣旨夺走了她唯一的念想,眼看婚期将近孟凛秋却只能干着急。

这日,羽箩匆匆忙忙奔到锦绣坊去找萧若水,希望她你能救孟兰,孟凛秋本就对她不怀好意,可孟兰卧病在床,他只能暂且放下成见,不过却立出一条如果她没本事就孟兰,就只有死路一条,萧若水丝毫不犹豫,病倒的孟兰即是孟珣的姐姐,也是她的孟姐姐,即使为此丧命她也绝不后悔,而且她相信青月的医术。

得到孟凛秋同意,她急赶向京郊去求江青月,最后结果,孟兰久病沉疴,且是心病,她断不得医,却听羽萝说萧若水以性命为注,哀求她救孟兰。

江青月听此曲折,哀哀叹了口气,没有办法,私下对萧若水说:“若水姑娘,你可还记得我曾说过我有一个师父。”

萧若水眼里燃起了希望的火光:“江姑娘之意,你的师父能救孟姐姐。”

江青月看向天外沉沉道:“这世上只有我师父能救她,只是要看我师父肯不肯出手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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