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分身假扮的右冥春风得意地走出佐佐木家后,一群幕府官员连忙迎了上去,旁敲侧击佐佐木家的情况。
他们都是幕府的内部官员,知晓一些秘密,加上将军德川定定从未否定过,基本上江户有地位的官员都知晓武主未死,并为了保护佐佐木家而与天道众签订了一些合约,最终放弃天下的事情。
今日也见到了武主的真容,体验了一回生死一线,谁还会怀疑武主未死的消息是假的。
在他们之中,有人嫉妒结城家早早与佐佐木家定下婚约,有人甚至打着小算盘如何攀上这条大腿了。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攀上眼前的这个大腿才是。
在一群官员的巴结下,假冒成右冥的木分身也没刻意隐瞒,几乎将佐佐木家发生的事情倒了个一干二净。
幕府官员虽是惊讶于佐佐木玄彦的好运,直接坐上了右大臣的位置,但心中跟明镜似的。
武主离开地球,佐佐木家固然昌盛,可万一武主死在了宇宙某个旮沓角落,佐佐木家攀得有多高,就会摔得有多惨。
说不定还会有灭族之祸,其中一些人直接将与佐佐木家交好的想法给抹掉了,连上门恭贺的行为都欠缺。
谁也不想上一艘随时会倾覆的船,不是吗?
还是眼前的这个大腿稳定,合适。
想至于此,一群幕府官员都想要跪舔右冥,巴不得对方在将军面前美言几句让自己的权利提升几个台阶。
在一群人的簇拥邀请下,木分身假冒的右冥心里鄙夷,身体却是很诚实地在一群人的恭维下,去寻找有意思的场所玩乐。
木分身与这群幕府官员欢快着离去不同,扔在佐佐木家的东木本体有些手足无措。
在谈判结束后不久,一位身着黑色留袖,神色带着欣喜的中年妇人不敢确认一般快步走到东木眼前,喘着念珠的双手张开抱住东木的瞬间,有泪水不断留下。
“太好了,太好了,弥次郎回来了,真的是太好了。”
呢喃着感谢的话语,好似感激着上天让自己的儿子,从攘夷战争上存活下来。
东木在妇人的拥抱与言语下神色一滞,却是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这位母亲。
他对佐佐木家的心绪一直都很复杂。
在佐佐木弥次郎的记忆中,出生于武家的母亲是位强悍与温柔并存的女人。
佐佐木弥次郎之所以没有像一般名家子弟一般堕落废柴,还心怀国家,想要靠自身闯出一份功业都是母亲的教导所致。
哪怕是在弥次郎打算离开江户,参加攘夷战争之际,家中之人都呈反对时,唯她一直支持,才能够带着佐佐木家的明海前往土佐。
可惜佐佐木弥次郎还未建功立业就死在了战场上。
而一直未曾收到佐佐木弥次郎信息的佐佐木家,几乎都认为家主继承人已经身死战场。
只有其母亲认为佐佐木弥次郎活着,并每日担忧着,期盼着佐佐木弥次郎回到江户,回到佐佐木家。
直到今日,才将心中的感情抒发出来。
想必也是每日都担忧着,期望着的吧。
东木不是这个世界的本土人,他来自另外一个地球,他是借助本该死去的弥次郎的身体而活。
对于佐佐木弥次郎的记忆都是以上帝视角来解读并了解的,但今天他却能感受到旁观者完全体会不了的情绪。
直到感受到由担心,害怕,庆幸,疼爱糅合至一起的滚烫泪水,让事不关己的内心变得温暖,变得柔和。
东木看着死死地抱着自己,不断哭泣,发丝已然灰白的女人,脸色变得柔和,停滞在空中的双手缓缓放置女人的背部,慢慢抚慰着她那喜极而泣的心情,轻声应道:
“我回来了。”
仿佛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这位母亲才放下了压抑了数年之久的重担,哭泣了许久,最后在东木的肩膀上陷入了沉睡。
东木与佐佐木玄彦互望了一眼,两人颇为默契,小心翼翼地将这位心神操劳过度的女人安排到一间房屋内。
然后东木唤来了吉野太夫,让她守候在母亲的身边,与似乎有话要说的佐佐木玄彦,走出了屋外,坐在屋外的台阶上,看着游动在小小池塘中的鱼儿,开始交谈起来。
“抱歉,是佐佐木家拖累了你。”
佐佐木玄彦的眼神迷茫,满含歉意地对东木说到。
这一个多月来发生在佐佐木家的事情,将他坚守了数十年的道则精神几乎破坏殆尽。
他所效忠的对象早已不是德川家的将军,而是侵略国土的天人。
这让他备受打击,面庞多了几许皱纹,苍老了许多。
本该意气风发的名门家主,现在却是消沉至极,连佐佐木家的未来都需要依托天人,而让被世人称道的儿子被逼离家乡,简直失败之极!
“不必自责,应该是我连累了佐佐木家才是,”东木看了一眼曾坚守几道,如今消沉的男人安慰道,“是我太过大意,让幕府得知了身份,才会让佐佐木家陷入两难之境。”
“应该是我说抱歉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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