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榔望着衣衫不整的刘贵,一脸平静,道:“你知道吗?本官现在真的想一刀砍了你呀。”

这话说得平平淡淡,但传入刘贵耳中,却让他不寒而栗,只觉得似有一把刀悬在脑袋上,随时会落下。

刘贵方才那样说,只不过是官场上的客套话罢了,他可没活够呢,干巴巴道:“大人说笑了,下官这就命人准备一桌上好的酒菜,为大人接风洗尘。”

“说笑?”朱由榔冷哼一声道,“本官问你,你可知广州现是何地?”

刘贵愣了一下,虽不解其意,不过还是恭恭敬敬道:“自天子于广州登基,广州已是我大明行都。”

“你还算明白,但是你身为南头参将当知南头地处要冲,乃是广州的第一道防线。你明知圣驾就在广州,却玩忽职守,水寨防御一塌糊涂,更是白日纵情享乐,置皇上于危险之中,只此一罪,你便罪该万死!”朱由榔一个大帽子扣了下来。

此时的刘贵已然回过神,听完朱由榔的问罪,却是松了口气,故作惶恐道:“大人训斥的是,此事是下官疏忽。这些时日下官一直在准备去大明军校之事,将水寨之事交与下属管理,下官没想到他们如此胆大妄为。”

刘贵三言两语便将罪过推给了下属,将他自己摘了出去,只留了个失察之罪。

刘贵声色俱厉斥责两人道:“段铁、高英尔等可知罪?之前我是怎么嘱咐你们的?我告诉你们南头水寨身负拱卫行都的重任,并且三令五申命你们加派船只巡视,多加操练水师,尔等却阳奉阴违,背着我犯下大罪,此事我定当上奏朝廷。”

段铁、高英两人对视一眼,再看刘贵狡黠的眼神,瞬间明白了他的打算。

“卑职知罪!”段铁是刘贵一手提拔上来的,自是以他马首是瞻。

高英略微有些迟疑,但见刘贵看向他的眼神变了,赶紧收起了心中的小心思,也承认道:“卑职知罪!”

朱由榔说的罪过可大可小,既然锦衣卫抓住了不放,那这个罪必然要有人来担。

显然,他们两人是最好的人选,虽然朱由榔口口声称是死罪,可他们都是久在官场的老鸟,有些事还是看得明白的。

此事一到了朝廷,根本不会掀起多大的风浪,再有刘贵背后的人使使力,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刘贵也只会被申饬一番了事。

只要刘贵无事,他们也不会有大事。

降了职,用不了多久就能升回来,就算坐了牢,刘贵也能将他们捞出来,之后只会更加器重他们。

段铁瞥了眼朱由榔身后不远处的陈镇国,心中暗暗嗤笑其不识时务。今天,锦衣卫来得如此突然,临近水寨,却没有半点风声传来,他可以肯定陈镇国出卖了刘贵。只是陈镇国以为靠上了锦衣卫就能一步登天,踩着刘贵上位,那才是痴人说梦,他等着刘贵疾风骤雨的报复吧!

实际上,段铁想的一点儿也不错,刘贵一早就注意到了陈镇国。

先前他还想着提拔提拔陈镇国,此时他恨不得亲自将陈镇国剥皮抽筋,千刀万剐。

若陈镇国能提前一步通知他,自己何至于落得如此窘迫地步,还被锦衣卫折磨的差点儿丧命,此时的他活脱脱一只落汤鸡,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刘贵他们的小动作,朱由榔一眼便看穿了,又岂能如他们所愿。

“呵呵!”朱由榔双目微眯,眼睛里泛着冷光道,“恐怕你们还不知道此事的严重性,本官奉圣明巡视水道,临行前皇上曾赋予本官先斩后奏之权。

既然你们两个这么急于求死,我成全你们!

来人,将这两人拉出去,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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