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澄练紧紧凝眉看着地上的一滩血迹,周荣断手的殷红新血压着画十三吐出来的已经发黑的毒血,他的心头像压上了千斤顶,又像笼上了万里纱,血泊中两只血肉模糊的断手还在微微搐动。
“你们跟先陪小白回府。我去向父皇禀告南下之行的情况。”殷澄练看着被长灵砍去双手后已经面色惨白的周荣被侍卫们带走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后,恢复了平素的心情。他特地绕道走到默然站在门边的关天瑜面前,一脸乖觉地说道,“终于回来了,你好好休息,回头我去找你,咱俩在江南的事可还没完呢。”
关天瑜一头雾水地看着殷澄练笑意盈盈的眼睛:“什么事啊?”
殷澄练大步流星地走远之后,又蓦然回首,明亮一笑朝着关天瑜眨了眨眼:“你我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男女之事啦。”
“你…”关天瑜一向木然的脸泛起了淡而又淡的两团微红,转过身去并不理会殷澄练远去的身影。
京墨看着殷澄练格外上心的样子,又望了清冷木然的关天瑜一眼,低眉抿嘴笑了。关天瑜似乎察觉到了京墨的笑意,抬起了头,两个女子四目相对了片刻,目光都由复杂渐转柔善。
京墨先开了口:“此行关大人一定辛苦了,睡前按一按后颈的穴位,能够舒缓许多。”
关天瑜轻轻“嗯”了一声,京墨略点了点头,便要转身跟着长灵、张将军等人一同回太子府去了。
“等一下。”关天瑜忽然叫住了京墨,“你能不能晚些回去。”
京墨疑惑地看着一反常态的关天瑜,不解地问道:“晚些回去?关大人有事找我么?”
关天瑜点了点头,看了还在等着京墨的张将军和长灵一眼,以及殿外渐渐渺远的画十三的背影,她支支吾吾道:“我…我想请你帮我看看,方才你说的应该按后颈上的什么穴位才解乏。”
京墨虽不知关天瑜到底有什么事找她,但也立即会意她一定是有话想跟自己说,而且依关天瑜的清冷木讷性格,又并不会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主动搭话。京墨款款笑道:“好。京墨乐意之至。长灵、张将军,你们先回去吧,我晚些就回。”
长灵不明事理,点点头就往外走远了,张将军瞪大了眼睛古怪地瞅了瞅两个看起来心平气和、相安无事的女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干笑道:“二位,真的没事吗?要不,咱有什么话一块去太子府说?正好大家伙聚一聚!”
京墨不禁莞尔笑了:“张将军赶紧回府藏酒才是正事,殿下此行归来之后,大事小事想必少不了讨你的酒吃。”
张越恒挠了挠头,撇了撇嘴,惺惺地也回去了。关天瑜正要带着京墨去她的住处,却见宣王正迎面走了过来,关切有加地询问了几句关天瑜南下的境况,短短寒暄之后,又把话锋转向了京墨。
“方才在画公子,哦不,白公子毒发晕倒之际,本王瞧见姑娘割手放血,送入病人口中,白公子很快就好转了不少,真让本王大开眼界啊,不愧是杏林谷的后人。”宣王啧啧称奇道。
京墨墨眸色黯然神伤,仍然温文浅笑地回道:“也算是误打误撞吧。生来碰巧一身寒血,多年体寒,也不知是何造化。”
关天瑜听着京墨的话的神情暗自变换,眉头渐渐锁住。宣王的双手隔着手套不禁摩挲了几下,眸中满是惊奇:“寒血?此乃何物?今日看来似乎堪比灵丹妙药啊。”
京墨无奈地摇了摇头,干笑道:“医书里虽如此记载,但也只是言过其实。顶多充当药引子罢了,如果我知道如何制出灵丹妙药,身边的人就不会一再受伤……”
“原来如此。看来,姑娘果然是天生的药师啊,连自己都快成了一味药材。”宣王朗声笑了。
“王爷打趣了。”京墨收敛情绪,温文有礼,“王爷似乎对寒血颇感兴趣?”
“没有、没有。本王一颗闲心定不住,见到奇人异事总是忍不住打听几句,回去也好说给家妻一起下酒吃。”宣王言语爽朗亲和,又对关天瑜亲切道,“过两日来府上吃顿好的,你干娘亲自下厨,上好的竹笋给你备着呢。”
关天瑜难得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是。”
“不妨也带上药师姑娘,家妻平日里也对药材颇为上心,你们大概能聊得尽兴。”宣王向京墨热情邀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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