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顾之时同意了!”张越恒还没进门,就高兴地报喜,“我连夜赶往江南,说明殿下任人唯才的心意,他倒也爽快!说是备着粮草和人手,只等殿下南下过江南了。”

殷澄练喜不自胜:“他怎么这么痛快?”

张越恒挠了挠头,支吾了一阵子才说道:“他说…高居庙堂的锦衣玉食之流终于肯涉足凡尘了,不论…不论殿下到底是仁心还是私心,起码出师有名,不会像那些地方官员一样层层克扣赈灾的粮食钱财。打动他的不是皇子尊威,而是百姓活路。”

张越恒瞥了一眼殷澄练阴晴不定的怔然神情,急忙解释道:“殿下也不用在乎他怎么说,文人就好这点屁用没有的破面子……”

“我怎能不在乎?”殷澄练神情凝重许多,“若真如他所说,在百姓水深火热之际,各级官员们连赈灾的钱粮也会中饱私囊。百姓如何不反?人心如何不凉?怪不得连当地官员也被他们吃了!”

“殿下能这么想,是好事。此行,除了平乱济民,殿下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画十三忧心忡忡,“三千之师顶多办不成事,但绝不会反,如何驾驭他们之时先生必定自有妙计。我最担心的是,长机和那个神秘人,他们的武功都不容小觑。”

殷澄练恍然惊问:“会不会长机就是那个神秘人?”

画十三摇摇头:“在画馆那天,长灵曾感觉到神秘人的存在,追了出去,无奈那人身法诡异多变,只落下了一个香囊。”

画十三从怀里掏了出来递给殷澄练,殷澄练仔细打量,皱眉道:“这什么啊,纹样一团糟,线脚又这么粗,什么也看不出来啊。”

画十三无奈地收了回来:“我也是一筹莫展。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此人一定不是长机,不然长灵一定会认得出。至于这个神秘人是出于各种目的、背后是各种势力,才是我最担心的。”

画十三想了想后:“除了长灵,殿下也带上朱雀吧。她是宣王派给殿下的人,武功和人品皆是信得过的。”

殷澄练点点头,而张越恒却跳出来严词拒绝:“不行!”

殷澄练被他吓了一跳:“张老鬼你干嘛这么大反应?这有什么不行的?”

张越恒支支吾吾道:“她…她一介女流,又不知根不知底的,哪里方便带着她?”

画十三浅笑道:“张将军放心,她只是随身保护殿下,不会抢了将军风头的。”

“就是啊张老鬼,你这一枝独秀的心态也得改一改了,看不惯文人又看不上女流的偏见也得正一正了。”殷澄练转念想了想,笑着自语道,“朱雀去了,正好给天瑜作伴,也不会苦了她了。”

张越恒乖乖闭嘴,震了震铠甲不再多言。殷澄练忧虑地看向画十三:“明日你就要入宫了,不知道老狐狸周荣会对你做些什么。小白,你一个人可以么?”

“你放心去吧。我不是一个人。”画十三莞尔一笑。

殷澄练苦笑道:“我忘了,还有你的京墨药师。可你们俩皆是周荣的眼中钉,我实在是——”

“殿下。我要去修复的是倾尽姜派满门心血而创作的《萤火图》,我的身后,是师父和满门弟子的冤魂,我的面前,是只差一步的真相。我从来不是一个人。”画十三眼里一片晦暗不明。

“好。”殷澄练重重地拍了拍画十三的肩膀,“你大白真相之日,就是我凯旋归来之时。”

画十三也重重地扣中殷澄练的肩膀:“彼时,殿下的《萤火图》也该完璧归赵了,一切都会回到你当年册封太子的风华之时。”

殷澄练深深吸了一口气,眸中渐渐蓄起坚毅与笃定。画十三咽了咽喉咙,缓缓沉吟道:“路上,照顾好她。”

殷澄练眼神一滞,接着抿起会意的笑容:“我会的。”

“她一直很喜欢江南,向往泛舟湖上的岁月。”画十三淡淡絮语。

“我也喜欢。”殷澄练眸色明亮如星,顿了顿后,狡黠笑道,“她喜欢吃甜到发腻的食物,我也喜欢。”

画十三挑眉斜了他一眼,款款笑了,搭着殷澄练的肩头:“今晚,我让京墨做几个下酒菜,昨天你叫张将军找出来的酒还没开坛呢,今夜,好好为殿下践行。”

殷澄练扬了扬眉,砸了咂嘴:“说得好像这是你家似的,知道啦,你家京墨烧得一手好菜。”

画十三笑意漫上了眉眼:“原来很多事,就和做菜一样,先放盐和先放糖,味道就会大不一样。很奇怪不是吗?”

“顺序很重要。”殷澄练坏笑着看向画十三,“所以,我的时机把握地还不算差,也没有违背‘朋友妻不可欺’这一点。”

二人相视一笑:“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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