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你是说,白婉姑娘?”殷澄练跳了起来,“你是说这位京墨药师就是当日‘京都七艳’之首白婉姑娘?!她为你从良了?而且还是弃妓从医?”
画十三顿时沉下了脸,乜斜说道:“诶,说什么呢?她原本就是杏林谷的药师,只是为了一些苦衷才不得不扮作春满楼的舞女,也得罪了周荣,周荣对她已是恨之入骨。”
“我就说嘛!你如今就是再伶俐聪慧,可对女人呢,还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是个闷葫芦,哪里降得住春满楼的头牌姑娘?”殷澄练眨着一双桃花眼冲着画十三一脸坏笑,可渐渐地,他的笑意凝住了,“你刚才说,她是哪里的药师?杏林谷?我是不是听错了?”
“我向你保证,她与当年师父之死没有半点瓜葛。个中详情说来话长,等你回来后,我会慢慢讲给你的。”画十三也没想到他哪里来的坚定如磐石做出这个保证。
“你信她?”
“是。经过了这么多风波和危难,我对她的信任甚至超过了自己。”
“你…你爱她?”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你少给我念这些好听的情誓。只有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才会把这些话挂在嘴边说给自己听。”殷澄练深深凝眉,神色不复轻松欢欣,“你有没有想过,天瑜呢?你这算什么?”
“这个问题,朱雀也问过我。是,小瑜这些年是都在等我,可我这些年来也从未正眼看过别的女人一眼,直到回京之后,遇到了她……”画十三顿了顿,吸了一口气,“我也没想到,原来喜欢一个人会是这般心境。”
殷澄练瞄了画十三一眼:“什么意思,你难道对天瑜就不是喜欢吗?你和她可是相依为命的青梅竹马啊。”
“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画十三幽幽唏嘘着,“如果是你,遇上这种事要怎么办?”
“你是说夹在新欢和旧爱之间吗?我可从不纠结,能瞒则瞒、能编就编,哪里舍得让美人为我落泪伤心?”殷澄练一脸嬉皮地侃侃而谈。
画十三愁眉不展地斜了他一眼:“哦。”
殷澄练抿了抿嘴,微微正色道:“可是,天瑜不一样。她那么耿直倔强,平日里也放不下冷面史官的身段,一直不苟言笑。越是这样,就越说明你在她心里的分量。若你心意已决,及早向她坦白一切,对你们所有人都好。”
“殷澄练、殷澄练?”一个不快不满的声音从府门一路沿着游廊传入了书房里。
“天瑜?”殷澄练听出了这声音,和画十三疑惑地相视一眼。
“关、关大人。”书房门外,另一个熟悉而温柔的声音局促地打了个招呼。
“你是府上的侍女么?”关天瑜打量着面前清丽如荷、温柔似水的女子,总觉得十分眼熟。
书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画十三看到门外站着的两个女人,心头蓦地一紧:“京墨?小瑜?你们……”
京墨看了一眼踏着浓浓夜色行色匆匆的关天瑜,似乎有事专程赶来,忙借口离去:“饭菜凉了,我再去热热,你们慢慢聊。”
“诶?”画十三来不及叫住她,她就已经疾步走远了。而关天瑜看着画十三望向京墨的目光,一下子想起了画馆复审时,这个女子也站在人群中与楼上的画十三遥遥相望。
画十三搓了搓手,看向神情冷若寒霜的关天瑜:“小瑜你来找我是……”
“我不是来找你的。”关天瑜的目光没有在画十三身上多停留半刻,而是转到了殷澄练,“我来找他。”
说着,关天瑜从袖中掏出一个光泽辉煌的东西一下子抛到了殷澄练的怀里,给他吓得了一大跳,双肩陡然一缩:“关大人,你这是干什么?小心我告你以下犯上啊!”
“我倒要问问殿下想干什么?贿赂幼童、收买人心么?”关天瑜薄唇紧抿,义愤填膺道。
殷澄练看清楚她扔过来的东西是一串名贵精美的青玉璎珞,顿时一脸心虚地嘿嘿笑了:“关大人不要老是这么严肃嘛。我今天入宫时,正好碰上了霁月,就从父皇的赏赐里挑了一串璎珞给他,小事而已。关大人何必气成这个样子,还特地找上门来?”
“小事?”关天瑜面无表情地冷着一张脸,“你特地挑这么名贵的璎珞送给霁月,就是想让他帮你抹去我之前在画馆命案中所记录下的不端言行。怂恿无知孩童篡改史书,这怎会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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