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调我来此,是为了确认你是否真的复活。可后来我发现他并没有将我当初交给他让他帮我办的事放在心上,很早以前我就与他断了来往,当初红鸢找了我很多次,我们当初都是柴房的丫头,都曾一起听林管家讲趣事,可后来她却因机缘跟了苏骁,竟慢慢变得作威作福。”
雪弋又掏出一个小铃铛,两个铃铛凑在一起叮叮作响十分好听,她看着两个铃铛,仿佛透过它们在看着甚么:“确实啊,自从林管家死后,我们都变了,只是她忘了自己,甘心做了别人的走狗,最后变作一枚弃子,谁也不想收容她。”
苏璃看着那两个小铃铛,道:“林音怎么死的?”
雪弋猛然抬头看她,看得苏璃莫名其妙,她突然道:“你不知道林音怎么死的?”
苏璃莫名其妙:“我甚至都不清楚林管家是否已死了,只知道他失踪,而且当初林管家失踪的时候我在病中,娘亲到处为我寻找药方大夫,府中的事她是半点都管不了,那时候父亲刚刚出征,甚么都不顺。”
雪弋突然怔住。
苏璃竟然不知道这件事情,风离也不知道这件事情,雪弋突然有一种眩晕感,那……那当初林音的死,只跟他们有关了,那她这么久以来,恨错了人。
现在想想,风离在得知林音失踪的消息之后是全力寻找,而后过了很久才宣布他已经死亡的消息,风离是否难过她已不知晓,她只知道林音孤身一人,无父无母,没有什么相伴的人,只是喜欢拿着一柄短笛,时不时吹一吹。
他说那是他曾经喜欢的姑娘临终之前交给他的,告诉他,这柄短笛什么时候吹不出声了,他再想是否要陪着她一起死去,雪弋记得当初林音看着短笛的神情,很是温柔,他说:“她倒是个十分聪明的女子,即便离开了这人世也能限制我,只是去陪她这样一个小小的心愿都不让我完成,那她也就不能管我是否要另寻一个人去爱,甚至娶妻生子。”
那晚他们坐在房顶看月亮,林音拿了几盘月饼给她跟红鸢吃,自己却看着月亮怔怔出神,偶尔笑着喃喃自语,雪弋偶然听清一句:“过去这么久我,这短笛还能吹,可我实在是想你了。”
苏璃看着雪弋呆住,不知所措,刚想说话,却见她突然一颤,突然倒下,赶紧抱住她,雪弋却突然拉住苏璃的手,语气中充满了愧疚:“郡主,我错了,以后我会好好服侍你,再也不会去想那些事情。”
她想,林音当初的死,或许是他自己的选择呢?
只是该报的仇还是要报的,雪弋双眸一片清明,却更加坚定,她挣扎起身,看着苏璃:“我可能还会向郡主隐瞒一些事情,但郡主务必相信我不会对郡主不利,我的命是风夫人给的,我不能为她做甚么,但还好我可以在你身边,护你周全。”
苏璃听得此话,哭笑不得:“你道我是气你隐瞒我太多,我气的只是你心中藏着事,不肯告诉我却也不肯与我挑明心态,许多心思你自己想着,我如何得知?雪弋啊,你要知道你还是个奴婢,而我已经不把你当奴婢看了。”
雪弋一怔,感激道:“是我糊涂了,若是换了其他主子,我怕是早就没了性命。”
苏璃笑笑:“谁都有自己需要隐瞒的事情,你想告诉我就告诉我,不想说就不说,但是却不能混沌一片,对我若即若离,我需要的,是你的忠心与表态,毕竟现在我身边,只有你一个人。”
她在袖中摸索一阵,取出一卷纸,小心翼翼展开,递给雪弋,雪弋拿过一看,不觉呼吸粗重几分,她抬头看苏璃,声音颤抖:“郡主……”
苏璃道:“我需要的不是奴婢,而是一个伙伴,或许你我不能交心,或许我们只是利益相伴,但我只要这么一个伙伴就足够,这卖身契给了你,你留着或者毁了我都不会再管,你已经是个自由人,我还你自由,但你也要给我信任,这是我与你的交易。”
诺言不可信,誓言不可信,人能信的只有自己,什么都不如实际行动来的实在,而只有交易,利益相伴,才是最值得信任的办法。
雪弋沉默片刻,收起卖身契,将手中铃铛其中一个交给苏璃:“这是林音当初给我的铃铛,上面有我的名字,红鸢的那个名字被我糊掉了,本想丢了,却因为是他的东西,留着也想做个念想,这铃铛是我最重要的东西,给你保管。”
她道:“日后我如果要离开了,请郡主务必将它亲手戴在我发上。”
苏璃听得这话中话,正奇怪,却来不及问她甚么,眉心泛起一阵灼热感,烧的脑袋糊,雪弋只见苏璃晃了晃,毫无预兆的一头栽倒,就这么晕了过去,吓得赶紧去摸她鼻息,感觉还有气,挣扎起身,半拖着把苏璃弄回了房间。
苏璃晕过去后,神识是又到了那片黑暗空间,她正疑惑此时玉中人唤她来此做什么,面前突然泛起一阵烟雾。
那烟雾逐渐聚拢,成一个人形,苏璃好奇的盯着看,却不觉惊呆。
烟雾愈浓,而后散去,面前出现的人,竟与她长得一模一样。
苏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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