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狄白顶着一双黑眼圈早早地就从炕上爬了起来。

昨天夜里,心疼难受了一宿,翻来覆去的也失眠了,眼睛是直愣愣睁到了天亮,她也没睡着。

反正再躺下去,她也睡不着了。

索性,她从炕上爬了起来,穿上衣服,穿上鞋子,从外面捡回来一块大木头,掀开营房正中央的大炉盖子,将木头填进去,她再扒拉两下,早就在昨天夜里就已经熄灭,只剩下星蹦火星的炉子,彻底灭了。

狄白尴尬的眨巴一下眼睛,又将大木头拎了出来。

虽说现在已经步入夏季了,正是暑气最盛的时候,只是吴山距离梁国极近,而且这里背靠大山,山上树木多,空气中流通的冷气也是比任何地方都要更盛。

如果晚上睡觉不点炉子的话,到后半夜是会冻脚的。

狄白拎着大木头站在炉子前面,尴尬的都要不知所措了。

她居然忘了,自己以前根本就没有动手烧过炉子。

虽说她很穷,穷的双手一清二白,什么都没有,可爷爷把她保护得很好,从把她捡回来,爷爷就什么都不用她做,他只要自己健健康康的长大就行,只要每天一睁眼睛就是笑容就行。

只是,这么久了,她早就忘记笑,该怎么做了。

“你干什么呢?!”

书生揉了揉已经坐麻了的双腿,一抬头,就看见狄白站在炉子前面手里拎着木头,神色愣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站那干嘛?!又不会烧炉子,你是想生火?!”

听见书生在问话,狄白忽然怔了一瞬,便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展开一丝苦笑,扬着手里的木头低声道:“有时候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个穷人了,居然连火都不会点。”

“算了!”

她又自嘲的叹了口气,将木头扔在地上,捡起自己的木盆,道了一句:“我先去洗脸了。”

说完,她推开门就出去了。

“连火都不会生,笨蛋!”

书生感觉自己的脚已经不那么麻了,他利索的跳下炕,穿上鞋子,两步就窜到大炉子面前,将木头往里一填,又从一边摸过火引子,用火折子点着,往炉子里一塞,没一会儿,炉子里的木头就慢慢烧了起来。

将水壶灌满水架上去。

眼神不经意间的一扫,书生突然看见自己被蹭了一身灰的衣服和手指尖灰滔滔的脏污,他怔了怔,下一瞬,他突然颓自一笑,不在意的将手上的灰蹭到了衣服上。

外面太阳已经升了起来,阳光透过纸糊的窗户,淡淡的洒在他的脸上,晃得他眼前有些发白。

他微微眯着眼睛,脚步轻巧的走到窗户前,手掌向上隔着虚空轻轻一抓,似乎在抓什么东西,却又什么都没抓到。

他又试图展了展手掌,还是什么都没有。

半响后,他忽然慢悠悠的叹口气,望着自己有些痴傻的模样,他不由得笑了起来,若是被姐姐看见他现在的样子,怕是会夸张的叫他小叫花吧!居然连炉子都会生了,还那么利索。

他低声:“脏死了!”

第二日比的是射箭和骑术,这在自小就是饱读诗书的晋国人里却是犯了难。

本来向梁国人那样性情奔放,完全是在马背上长大的民族学习这些,就已经够他们受得了。

这在他们看来,完全就是有辱斯文的事情。

简直就是粗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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